燈光下,卻掃過一道黑影。
如果不是此時剛巧轉身,方筠根本就不會發現這道黑影。正因如此,她猛地回身的時候,頭髮都炸了起來!手往腰間一『摸』,冰涼的槍便已在掌心,她卻忽然渾身都是一顫!
這一顫,她拔槍的動作都僵了僵,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燈光照亮了男人冷俊的臉,卻照不進他的眸。但燈光從他的眉宇間掃過,深邃的眸映出的寒光比掌心冷硬的槍更冰涼。
方筠的槍沒拔出來,直直盯著男人的臉,“徐、徐將軍?”
他不是在外圍大樓麼?什麼時候到了她身後?
“監聽。”徐天胤扔下兩個冷硬簡潔的字眼,便轉身走向停車場,目標正是方筠的車,似早就知道她將接收器放在車裡。
方筠一怔,這才被驚醒,下意識看了眼姜山離去的道路。此刻已經看不見姜山了,但從他去的方向看,應該是外賓入住的地方。方筠一急,她現在更想知道姜山身上出了什麼事,但徐天胤的命令不好違抗,她一急之下一步上前去拉徐天胤,“哎,徐將軍!”
手指尖兒還沒碰上徐天胤的袖口,一道勁力便震得手指一麻!這一麻,手指筋脈連帶著整條胳膊都一木,方筠往後一仰,整個人霍然被掀翻在地!
她坐在地上,京城二月初的夜風冷如刀,地如寒霜,卻不及心頭冷。
前方,徐天胤回首,側臉在燈光裡刀刻出的冷厲,寒風從他披在肩頭的軍大衣外而過,袖口獵獵翻飛,男人立在寒夜的冷風裡,氣息比寒夜還冷。
方筠坐在地上起不來,怔怔望著徐天胤。她以為她跟徐天胤算熟悉,曾經的少年時期,她和秦瀚霖兩情相悅之時,每年都能見上徐天胤三兩面。年少時,他就冷得像孤狼一樣,即便在秦瀚霖面前,惜字如金的程度也令人咋舌,一天說的話絕不超過十個字。後來,她遠走國外,一去十年,再回來,便和徐天胤共事。當時得知他是這次外賓訪問期間的安全總指揮,便頓覺頭疼,很擔心這麼個一天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的男人,怎麼指揮下屬。但隨後令她驚訝的事,徐天胤在公事上倒沒那麼惜字如金,該說的話他會一一說明,而且難得他回國在軍區任職五年了,還沒染上那些軍隊裡官僚的講話作風,釋出命令時絕對的簡潔!直接!一聽就明瞭!雖然如此,這個男人也比年少時期見到時多了些人氣。
方筠前幾天曾暗自苦笑,這十年,她自己都變了很多,難道就不許別人也變了嗎?
但今晚她才知道,她錯了。
當年,他初入軍界,孤冷如狼。如今,他肩頭罩著的是少將軍銜,大衣披在肩頭凜凜寒霜,燈光下恍如狼王。
他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眸裡卻沒有她,像是看見一捧空氣,或者馬上就要變成一捧空氣的死物。
那目光不是假的,方筠在外多年,也執行過幾次生死任務,知道這種致命的危險感。她整個心都一抽,隨即心底泛出怒意來——這男人,用得著這樣麼?她不就是剛剛一時心急,想拉他一把麼?她對他又沒什麼心思!這幾天佈置任務,和戰友們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見他有這不許人近身的忌諱?
這怒意還沒反應在臉上,方筠就愣了愣。她這才隱約想起,似乎真聽參與此次任務的女特工說過,徐天胤是不喜女人近身的。聽說在軍區的時候,有女兵想接近他,還沒近身三尺,就被他瞪成了冰渣渣。
這些天方筠的心思都在秦瀚霖的女禍上,眼不時盯著姜山和日方使節,對於這些背地裡的八卦,她過耳就忘,還真沒聽進去。而且,她和徐天胤的組分工明確,平時執行任務,碰頭也只是遠遠瞧著,很少有在一起的時候,也真就沒在意。此時回想起來,不由愣了愣,隨即怒氣散去,方筠嘴角一扯,臉『色』古怪,眼神複雜。
夏芍的命可真好。
“監聽。”徐天胤還是這兩個字,冷冷地丟下,轉身便去了方筠的車子方向。
方筠回頭瞧了眼姜山去的方向,想著這會兒工夫,想必人都已經進了大樓了。大樓內外都有安全人員,現在沒有動靜,那就是說……徐天胤有意放人進去?
人都已經進去了,再去檢視也沒什麼意義,不如到車裡監聽一下情況,看看裡面出了什麼事。
這麼想著,方筠趕緊起身。起來的時候,兩腿還有些發軟,她卻顧不得,趕緊去了車裡。方筠到了車裡,就想著把車開出去,去外頭接收,沒想到徐天胤根本不理會。這車就是軍車,裡面配置齊全,戰時都可以當成小型臨時指揮部,莫說是做些干擾遮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