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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改!再不敢恁樣就是!再不敢恁樣就是!”鑽到王象藎腿下,抱住膝下足上之腓不放,汗流如注,混身抖顫。這大雷又打五六個,漸漸向西南而去。餘聲殷殷不散,正是唐句所云“樓外殘雷怒未平”也。

單說天光晴累,那荷鋤挑擔的,各自走散。這一行騎騾子客人,各踏住廟門口倒的石獅子上了牲口。惟有那個不看龍王的,再騎不上,看去像身子都是軟的。無奈兩個騾夫把他架上騾背,伏在鞍上。到內丘南關店裡,王象怠與同行三人打尖,那人倒坐椅上只是不吃。問他怎的了,那人道:“心內只想乾嘔。”過了幾日到良鄉,那人每日只喝幾口水,寸食未進。到了中夜,竟梁以“自亡”為文矣。他的同行,只得與他備棺木暫埋道旁。寫墓牌時,王象藎方知他原是個讀書秀才。

不說那個不看額血龍王的人死在良鄉。且說王象葛別了路遇廝跟,各奔前程。及至進京,問了河南同鄉,徑到江米巷中州會館停了行李。僱車進了國子監,見了主人及盛宅二公子,俱各叩頭請安。盛希僑兄弟相別未久,自無家信。王象藎遞了包封,紹聞秘拆,見王氏慈母所寄手中線,不免感傷。又見巫氏所寄文袋、扇囊,冰梅所寄文履一對,簣初所寄稟帖,轉悲為喜。內附道臺手書京師應買書目一紙,自留心購求。王象藎自與兩家家人寒溫。家人們私備席面管待王象藎吃酒,比之譚紹聞犒賜,盛宅二公子賞飯,更為豐美,是不用說的。

這王象尊在監十餘日,不惟諸事中款,且識見明敏,並盛宅二公子也喜歡的了不的,誇道:“王中真僕儓中之至人,若為之作傳,則王子淵之便了,杜子美之阿段,舉為減色。異日他的子孫,萬不可以奴隸相視。若視為世僕,則我輩為無良。

老弟當以我言為準。”紹聞道:“我何嘗不是這樣想。這人生有一男一女,小廝才會說話。他的女兒姻素貞靜,像一束青菜把兒。我心欲以為媳,這話我卻再說不出來,左思右想沒個法子。這女兒自幼與簣初一起兒玩耍,料簣初自無不願。家母也是肯依的,家母行常有不知便宜誰家做媳婦話頭,是探我的口氣。我母子兩人,俱是含意未發,總一個不曾說破。我心裡又想萬一成了,又怕人說良賤為婚姻,有幹律例。二哥以為該怎的處呢?”盛希瑗道:“如今這女孩在家麼?簣初賢侄也到了議婚之期,走動也不便宜。”紹聞道:“正是這樣說。王中現在南園住,家中原少他不得,極想叫他回來,只為這一宗事橫在心頭,所以心中想他回來,口中再不肯叫他回來。家母之意,是與我相照的。”盛希瑗道:“擇婦者擇其賢也。大家閨秀也有不賢的。大家姑娘要不賢起來,更是沒法可使。賢弟,咱今日是弟兄一般,不妨以家事相告,料你也素知。即如家嫂,是名門世族,他本族本家進士一大堆,他偏是異樣的難講。若非家兄篤於手足,早已分崩離析。”紹聞道:“小戶人家也有好的。”盛希援道:“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即如家表兄家兩位表哥,俱是續絃於蓬蓽。二表嫂是老實人,到家表兄家,如鄉里人入城,總是處處小心。三表嫂是聰明人,他把他家裡那種種可笑規矩,看成聖賢的金科玉律;看著家母舅所傳,直以不狂為狂,總是眼裡不撮。即是所生的那個表侄,如今也是丁酉舉人,將來原可以大成。總是外甥多像舅,他秉的他外祖那一宗種氣,斷斷乎克化不了。家表兄老而惜子,惟有付之無可如何而已。”紹聞道:“我如今還有一宗事對二哥說。道臺大人那是我丹徒族兄,前日說與簣初議宗親事,那女娃就在衙門裡。

也不知是丹徒的甥女,或者丹徒的表侄女,再不然是道大人的妻侄女,道臺不肯說破。行輩必是極合的。這一宗親事好麼?”

盛希援道:“道臺在府上篤於族情,合省城誰還不知哩。道臺凡事謹慎,萬無妻侄女帶在衙門之理。道臺雖未說破,賢弟何妨先為問明?如此說王中女兒只可作賢侄副室,賢弟怕人說良賤為婚姻有幹律例,此宗事也便於行。”紹聞道:“只怕王中斷斷不依。”盛希蛋道:“你意王中不肯叫女兒作妾?”紹聞道:“不是這麼說。這王中是奴僕中一個大理學,若以他之女為我作媳,他看他與先君便成了敵手親家,不是事兒不行,是他心裡不安。說到此處,我又不忍叫他心裡受難過。”盛希瑗笑道:“這話幸而不同著家兄說。若家兄聽得道臺大人議婚的話,家兄必定吆喝你,說:‘婚姻有問名之禮,到了你跟前連姓也不敢問,何況問名?六禮刪了一禮。道大人以你為弟,你以道大人為官;道大人情意篤摯是丹徒縣哩譚姓家譜,你唯唯諾諾是琉璃廠印的《緒紳全書》’你說王中心裡不安,我還有一怕:萬一說成了,王中發落女兒上轎,王中若是眼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