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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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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法開啟箱子。我顫慄,發抖。發燒。也許得了瘧疾?也許是非洲的苦難使我精疲力竭?但最後還是感到很幸福:我可以病倒在那裡,躺在“我”的床上了。

瑪格麗特對我的發燒很感興趣,她描述了瘧疾的症狀,她母親在印度###發作過,但沒有阿米巴痢疾那麼嚴重。她極為溫柔,最後羞答答地說:“今年冬天,你五顏六色都見過了……”我明白她是暗指我們怕失去她而有過的恐懼。她補充說:“這是那些東西的影響,但重要的是小孩子,是安託萬,他決定一切。”

接著,她還是那麼激動:“我無法忍受你在那兒看到的東西。你給《解放報》寫文章了嗎?”

我沒想到,沒想到給《解放報》寫文章,也沒想到給另外的報紙寫文章。她是天生的記者,一揭露不公正的事情,她就豎起耳朵。

只有帶感情的新聞才是文學。我有時想,這樣有傾向性、敢譴責的新聞才是最好的新聞。至少,它又恢復了愚昧狀態,讓人懷疑起對事件的說法來。

得了雙重肺炎,這將是我此後持久的肺部麻煩的根源。

“像我一樣。”瑪格麗特相信自己有肺氣腫。作家窒息而死,這是很常見的事。

此刻,她搶先了。醫生說她的肺氣腫是她自己臆想的——這個詞應該使她感到高興——但在她生命結束的時候,她的喉嚨被管子穿了一個洞,肺不借助供氧裝置便無法呼吸。這時我再次想起了她的預感,她的預言。

當我身體轉好的時候,瑪格麗特建議我跟她一起去蓬皮杜中心看伊夫 · 克萊因的畫展。除了酒吧和劇院,我第一次和她出現在公共場合。大家認出了她,害羞地遞信給她。直到現在,我還只看到過演員口袋裡裝有這麼多信。每個作家都有他應有的讀者。她的讀者都是些脾氣好的人:“請您看看這張便條好嗎?”他們小心謹慎地走開,趨前:“我不想打擾您,但您寫的東西實在太美了。”有位女士也走近來:“您就是……”瑪格麗特正準備回答“是”時,這位女士又接著說:“安基昂夫人?”瑪格麗特笑了。人們儘管不認識她,也把她當做一個人物。

走進頭一個廳,她就發現一位似乎深思熟慮的先生。她問他話,像在商店或咖啡店裡一樣跟他聊起來。這位先生剛好是克萊因昔日的摯友。“他臨死前的那天晚上,我整夜跟他在一起。”

“他是自殺死的?”

“不,心臟停搏。”

瑪格麗特有點失望。她欣賞克萊因,因為他曾嘗試過虛空、虛無的東西,他的畫獨一無二。她說:“寫作,除了寫作之外,我哪天還需要做出解釋。”她停下來休息,“沒有比坐在博物館裡更好的了。”

我常常想起這同樣的事情。短短的幾句話使友誼更鞏固。

我們一直走到隔壁的展廳:喬治奧 · 德 · 契裡柯1。和克萊因相反,他的畫畫面很滿。作畫,幽默,活潑。在一幅極歡快的油畫前,瑪格麗特說:“我好像聽見有人在笑。”但看過兩個廳後,她指出:“現在,我看出怎麼回事了。克萊因也許更了不起。契里科的東西,家裡都可以有,一點都不用擔心。這不礙事。”

女友杜拉斯 (十四)(2)

“不礙事?!”

“不礙事,深度無限,貝利尼呢2,太尖利了。”

“就像巴赫一樣?”

“沒錯,那天,我聽見一個樂隊指揮在說,有的樂曲,剛演奏幾個音符,人們就知道要去中心教堂了……中心教堂……我也聽見魯賓斯坦3在電視上說:‘莫扎特,就像個亡靈,人們永遠也抓不到他。’音樂家們說了些……

春天,馬居斯和我去特魯維爾看她。我們睡在她的一處房產裡:她在黑巖公寓外庭另一端一個方方正正的院子裡有個套間,我們就住在裡面的一個房間裡。瑪格麗特一賺了點錢,就喜歡買些小房間。她買下了這個像車庫一樣的沒有窗的房間,讓客人或烏塔的朋友住。她出自內心地向我們誇獎房間的安靜和舒適,就像她以為她的那套公寓面對大海,而事實上它大部分朝著大海對面的馬路,要在陽臺一端探出身子,才能看到芒什海峽的一角。問題不大,她的目光可以從她家的陽臺一直看到暹羅灣。

我想勸她好好理財。也許把錢交給一個生意人或一個行家。不行,別人會偷了它。然而,靠這些房間和那點微薄的租金,她可以守住自己的財產。她以為如果自己不拿版稅,大部分都留給她的出版商們,她就可以不交稅了。甚至烏塔也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