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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地打量著我。

“你不是叫我來給你的羊看病嗎?”我說。

“哦,對了!”他恍然大悟地說,“等等,我先穿上靴子。”說完,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了。不僅如此,我還聽到門閂又插回去的聲音。也許這只是一個謹慎的人順手的習慣動作,可是他絕沒想到有個站在風口的人馬上就要凍死了。老一輩的獸醫都會告訴你,面對開闊谷地的風口往往比山頂還冷。很不幸,他家的廚房正處於這種地理位置,因此那咆哮而來的西伯利?寒風毫不費力地就鑽進我的懷抱。

當我必須要不停地跳躍才能免於凍斃時,屋裡又傳出了歌聲。

“……那兒的溪邊有間老磨坊,名叫丁丁……”

我大吃一驚,立刻衝到窗邊,發現應先生還在慢條斯理地穿他的大皮靴,他每穿一個氣眼就停下來喝一口酒——老天!那雙靴子至少還有一打以上的孔未穿。

我敲敲窗戶:“應先生,請你快點好不好?”

“……啊,丁丁!那就是我們幻想與做夢的地方……”他完全沒有被我的哀求干擾到。

終於,他穿好了靴子。當門再開啟的時候,我的下巴因為打顫都快脫臼了。

“你的羊呢?”我問道,“在馬廄嗎?”

那小老頭揚起眉毛說:“不,不在馬廄裡!”

“不在馬廄裡?”

“在山腰上的小茅屋裡。”

“你是說,在我剛才下來的邊上?”

“我回來的時候順便看了它一下,才發現它病了。”

我搓搓手說:“那咱們只好再開車上去了。那兒沒有水吧?你最好弄一桶熱水、一塊肥皂和一條毛巾。”

“好。”他嚴肅地點點頭,然後在我弄清到底發生什麼事之前,門又猝然關上,緊接著依舊是那門閂插上的聲音——我再次被拋棄在黑暗之中。我又衝到窗前,看到他緩緩地坐在爐火前,伸手從爐架上拎起一隻鐵桶。這時候,我的心涼了半截——他該不會是想現燒一桶水吧?終於我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正在用一把勺子從一個大鍋中將熱水舀進水桶裡。

“……潺潺溪水呢喃著流過磨坊……”他邊唱邊快樂地工作著直到盛滿了一桶熱水。

當他推開門用茫然的眼光看著我時,我猜想他剛才一定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啊,丁丁,我愛你,你是我的夢鄉……”他提高了嗓門對我唱。

小羊的誕生(2)

“好啦,好啦,”我咕噥著說,“走吧!”我把他推進汽車,然後沿著來的路駛回去。

他把水桶放在膝間,每當車子轉彎就會有一些水灑到我褲子上。車裡的空氣充滿了濃重的麥酒味,不一會兒,我竟也覺得頭重腳輕了。

“就在這兒!”那老頭指著車燈前的一扇門叫道。我把車停在牧草邊,雙腿伸到車外,然後從褲管上擰出了將近兩品脫的水。

我們透過大門,加快腳步走向山邊的穀倉。突然,我發覺應先生並沒有跟來,而是在牧原上亂逛。

“你在幹什麼,應先生?”

“找我的母羊。”

“你是說,它並不在穀倉裡而在室外?”我壓抑著儘量不發出驚叫。

“不要緊的,它已經待了一個晚上了。”他拿出一支手電筒,將一束微弱的光柱投向無際的黑暗之中,結果卻毫無禆益。

這時一種絕望的感覺襲上我的心頭。雖然破碎的雲並沒有完全遮住月光,但在這片無涯的牧原上要想摸索著找一隻生病的母羊無疑是大海撈針,再說草根中的冰片與凜冽的寒風都不可能讓我們待上太久。

“它在這兒!”應先生突然叫道。

我朝著他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果然看到他身邊站了一隻看來不太愉快的母羊。我不曉得他們之間是否有心電感應,但是他畢竟找到它了。看來,它真是得了重病,因為當我伸手去撫摸它的時候,它沒精打采地抬起頭瞄了我一眼,然後倒退了幾步,而一隻健康的羊應該會拔腿飛奔的。在它的身旁還依偎了一隻乳羊。

我拉起母羊的尾巴先量了量體溫。還算正常,並沒有產後症的跡象。它的呼吸規律,心跳也平穩,可是我知道它一定有哪兒不對勁。

我又看看乳羊——它的早產是一件很殘忍的事,因為約克郡3月仍然跟嚴冬一樣,而它,實在太小了……的確是太小了……突然,我聯想到像這麼小的羊不該是單胎的。

“應先生,快把熱水提來!”我大叫道。我並不能肯定自己的診斷是否正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