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守著那些錢很久很久,艾寶的手術越早進行越好。唯一能幫我的蘇霆安那時候去了別的國家開研究會。我根本聯絡不上他,我不能拿著那麼多錢就那麼坐在那,我怕被人搶,這可能就是我太窮沒拿過那麼多錢的原因。然後我在醫院裡找丟失錢的人,丟了那麼多錢,她們一定會很著急吧?”
“找到了?”
“算是找到了……我的錢是在醫院大廳報刊旁邊的椅子上撿到的,所以不清楚病人家屬是去了哪個科,最後在婦產科那邊看到一家人,女的在說錢丟了,四處望也想不起放在哪兒了。原因是大出血的產婦順利生下一個健康男嬰,全家人太高興導致他們把錢忘記在椅子上了,我一直跟著他們出去到醫院外面,他們一家人很高興兒媳婦生了男嬰,他們上了一輛很好的私家車。我就那麼看著車走了,錢在我這裡……我竟然兩眼發呆的沒有叫她們……”艾可這事情沒跟誰提起過,現在跟紀典修聊一聊,心裡舒服了很多。
紀典修蹙眉,在後視鏡裡看到她落淚他心裡何嘗不難受,他那時候在哪?完全不知道她們母子的存在!
修長手指不禁捏著方向盤的力道加重。
艾可用冰涼的指尖抹了一下眼角不由浸出的淚水,深呼吸著,“我最開始就在那疊錢裡看到一張銀行卡。即使我不找到丟錢的人用卡也可以去銀行或者當地派出所找到失主。可是當時我怕艾寶會離開我,他還那麼小,在病床上的樣子臉色發紫,那時候我就想,如果艾寶離我而去了……我就不活了,我一定就不活了。媽媽在我小時候離開我,爸爸在我出獄後離開我,如果艾寶再離開我。我想是不是我的命數不好,克我的親人?如果是這樣,我早就該去死……”
艾可低頭看著車座說著,手指摳著自己膝蓋,淚水一顆一顆掉下來。
“不該那麼想,你父母的離開都是因為被人的因素導致,跟你無關。”紀典修輕聲安慰,此刻他能做的,只是安慰,因為時光不能倒流,若是能倒流,他只要腦海記得她就可以,哪怕不知道她的蹤跡,縱使翻遍全世界,他也會找到她。
“我就把那筆錢交給了醫院,艾寶當天中午進行了手術。我用屬於別人的錢,屬於在別人手裡搶來的錢把我們家艾寶的生命救了回來。雖然後來我去警察局交上了那張銀行卡和錢,還給了丟失的人,但是那已經是蘇霆安回來後的半個月後了。隔了半個月……”
艾可的話裡全是在意晚還給失主半個月。
艾可雙手捂著臉,淚水從指縫流出,紀典修蹙眉,心裡泛起絲絲疼痛,他此刻不能開口安慰,也許她對他說了,哭一哭,發洩了就會釋然了。
這件事艾可沒有對蘇霆安說起,那時候蘇霆安一個月的國外研討會,唯一的救星都不在,還不認識蘇霆婷,周圍認識的都是打工的大學生,條件都跟艾可差不多一樣窮。艾寶感冒發燒艾可還不至於的急的把自己逼近了死衚衕每天絕望中過活。
用別人的錢救了自己的兒子,雖然看到兒子的時候會開心的笑,可是那段等待蘇霆安回來,自己又拼命努力賺錢的日子,不好過,憑自己賺錢還給失主要何年何月?只能暫時朝蘇霆安借,而後自己努力用最快的速度還給蘇霆安。
蘇霆安在她用了那筆錢的半個月後才回來……
半個月之內,每晚睡覺艾可都會做噩夢,噩夢往往都是跟現實偏離軌道的,胡思亂想的事情都會在夢裡發生。白日裡打工,大家就問她是不是病了,嘴角因為上火都壞了,唇色發白呈嚴重病態,時不時的冒著虛汗……
那不是像那次在高階餐廳撿了一百元,而是在醫院撿了十萬元,人的良心和心底道德,足以將人折磨瘋掉,蘇霆安回來時,艾可整個人就像是大病了一場。
蘇霆安讓艾可去看醫生,艾可拒絕,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直到失主在警局和她交接了錢辦了手續,艾可的心才徹底解脫,但失主跟她道謝時,艾可鼻子一酸,無地自容……
事情解決,艾可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紀典修對於艾可的舉動非常能理解,試想一下,如果他是一個非常非常窮的父親,兒子心臟病危在旦夕,現去賺錢肯定是來不及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吧?何況艾可這已經處理的極妥當,他便更加心疼她!
午餐是在一家餐廳的頂樓露天餐廳吃的,吹著自然清風,吃著美味的東西,這會兒兩個人吃什麼都如同嚼蠟絲毫沒有味道,紀典修恨極了自己的朋友把鑽戒落在他的車上,否則不會勾起她的傷心事。
紀典修不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