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真的完了。我居然、我居然聽到顏焱這麼說,其中滋味是滿心滿意地開心。
婚姻,比父子更牢固的羈絆。
我不用擔心孤身一人,什麼倫理,什麼道德,比起未來的孑然一生根本無所謂。
“快起來,西裝都皺掉了。送去燙不是又要花錢。”我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都是我的錢。”
顏焱沒動,只是直直地看著我,“你答應了?我要聽你親口說。”
我摸摸他的頭,四年了,看著他從兒童到少年的蛻變,“我遠比你更怕你會丟下我。”
“我顏焱願向天起誓,若是……”我連忙用手堵住他的嘴,“起誓什麼的都是假的,你做出來我就曉得了。哪怕有一天你後悔……我……”
被親了,溫溼的舌頭探了進來。那種被探索的感覺,讓我從尾椎骨開始酥麻了起來。
“我在brothel學了很多……”他為他高杆的技巧低聲解釋道,頓了頓,似乎又覺得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這裡成親流行‘honey moon’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反正等我忙完這陣子,我就好好帶你出去玩。”
“嗯……”
顏焱得到了保證,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路上小心。”
他死相地把臉湊過來,意思讓我親親,我直接一拳過去。
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笑著送他出門,顏焱……你是我帶大的,雖然不能說完全瞭解你,但你每次有所要求但是又不能跟我坦誠的時候,就會跟我撒嬌的小習慣……我一清二楚。
不過,明明知道他騙我,我仍喜不自勝。
完了,我沒救了……
第三十二回
“唉……”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把塗得烏起碼黑的紙揉成紙團扔進紙簍了。
意識到那種事一點都不是好事。我甚至都後悔怎麼那個時候就莫名其妙順著顏焱的意思走了。
“叮鈴鈴”掛在門上的風鈴響了,“有客人。”
現在不管什麼事,只要別讓我想著跟顏焱的事,讓我做什麼都好。
走進來的是個紅髮的……少年吧,外國人普遍顯老。
少年面板蒼白地不正常,就像是被耍上了劣質油漆一般。細細拉長的眼睛,配上薄的像是被刀削過的唇,那微笑的模樣與其說勾魂倒不如說是讓人心裡發毛。
“你、不認得、我?”少年刻意把語速放緩,我在這一帶待得雖然不久,講不來緬語,但稍微聽得懂一點。
我搖搖頭,確信長這樣的狐狸面容是第一次見到。
“那個、克朗(clown)。”
克朗?是什麼?貨幣單位嗎?他是來換錢的嘛?糟了,我怎麼跟他說我們這裡不換錢啊。
“額……嗯、we here no change money。”(顏爸把中式英語發揚光大吧!!)
少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低下頭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兩隻線控木偶。
一隻小丑打扮、另一隻則穿著我們順國的長衫。
再仔細看那個少年,我很不擅長記憶外國人的臉。再說昨天在馬戲團門口看見的小丑臉上塗滿了顏料,衣服裡面也填滿了那種跟我們的棉花不一樣的,那種輕飄飄有彈性的棉花。從身形上也判斷不出來。
我記得根納基叫他,“馬、納?”
少年點頭,並讓手裡的兩個木偶開心地抱在一起。
然後試探似得看看我。
這孩子讓我沒來由的想起無命。
想起他在馬戲團門口的‘表演’,就覺得不能讓他呆在那種人情冷漠的地方,好好教的話,他一定會知道什麼是尊嚴的。
我走上前,摸摸他的頭髮,軟軟觸感都很像無命。
“欸,怎麼哭了。”
他不明白我的話,歪著頭看著我,我用手抹了他的眼淚給他看。
他似乎比我更震驚似得,看了看手指上的水珠。
“嘭!”我被撞到櫃檯上,馬納像只大型犬一樣把我壓在上面,頭靠在我脖子上嗚嗚地哭。
“怎麼了怎麼了,馬納你被顏小老闆當姦夫揍了麼。”根納基似乎本來就侯在門外,這話也分明是說給我聽的,用的是標準的順國語。
腰被撞得很疼,但是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很好,可把馬納推開才發現這小鬼根本是在笑。還是笑到沒聲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