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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無聲,隱藏在樹木和雜草後的墓碑偶爾露出一角,和喧囂的城市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鄭辛已經很久沒踏進此處。他謹慎慣了,即使回到A市,也不願意留下一點可能暴露自己的線索。

只有一次,去年過年時,鄭辛在墓園外停了一整日。

原本打算塵埃落定之時再來的,但此時,鄭辛需要人支援他走下去。

路像刻進心裡一樣深刻,鄭辛一步不停,慢慢走著,最後在一塊小小的墓碑前駐足。

看守老頭還算盡心,墓周圍乾乾淨淨的,顯然被人時常打理。嵌在墓碑上的小照片雖然有些泛黃,但仍像十三年前那樣清晰。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樸素的衣裳,笑得很溫柔。

“媽……”鄭辛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單膝跪下去,然後顫抖著再也說不出什麼。

他伸出手指,慢慢摩挲著墓碑上的照片。漸漸地,像再也易制不住內心的悲痛,鄭辛終於伏在墓碑上,淚水止不住地在臉上橫行。

但就連這樣的哭泣,鄭辛都不敢放聲,只埋頭顫抖著,偶爾發出一聲壓抑的悲鳴,猶如一隻絕望的獸。

鄭辛忽然想起章淵的母親,同他的母親一樣有著溫柔的笑容,深深愛著、關係著自己的孩子。但她可以看著孩子長大,看著他愛人和被愛著,同時優雅地老去。

而自己的母親,卻過早地沉眠於這一方狹小而冰冷的地方,只因她年幼的兒子還昏迷在病床上,罪魁禍首就這樣草草了事。

如果。……如果母親能看見這一切,她會不得安眠嗎?她會責怪自己太軟弱嗎?

鄭辛手指狠狠扣著墓碑,泣不成聲地不斷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只要一想到章淵在飛馳的車輪下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隨之絞成了粉末。

但如影隨形的罪惡感,越靠近此處,就越是利刃一般撕扯著他的靈魂,痛不欲生。

我該怎麼辦?

鄭辛不斷問自己,也問生死相隔的母親,但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太陽漸漸西斜,看守的老頭一整天不見鄭辛出來,有些擔心,猶豫幾次,還是悄悄過來看了看。

見鄭辛一動不動地跪在墓碑前,老頭不敢上前,最後嘆了口氣,搖搖頭又往回走。

遠遠看見管理室,老頭腳下一頓,接著又加快了步子,口中忍不住低聲嘀咕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多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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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的時候鄭辛終於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