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的滿足感,讓人一次次衝破內心的渴望,逐漸演變為無法抗拒的病態行為。
為了戒掉這個毛病,陳秀祺曾勒令秋芸每週務必去一次晨沐心理諮詢中心。
秋芸深刻地記得第一次催眠時,她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嚴冬。
街頭一片悽楚,路人裹緊衣領匆匆趕路,沒有人多瞧一眼路邊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就如同一副殘骸,了無生氣,失去了雙腿,又失去了語言能力,甚至連求死都無可奈何……
秋芸哭著從催眠中醒來,看到的卻是心理醫生滿臉震驚的表情。
他遲疑地問:“虞小姐以前是不是遇到過什麼不堪的經歷?”
之後為了分散催眠時的注意力,秋芸特地去學了心理學,每次假裝被催眠,每次透過表演來混淆視聽。
除此之外,她還特地查詢了矯正偷竊癖的資料。
不能假手於人,那就只能靠自身努力戒除陋習。
秋芸雖然外表看上去柔弱,卻是個對敢於對自己下狠心的人。
一個人在出現某種行為時,如果受到滿足的刺激,該滿足感將會迫使他進一步強化內心的欲/望,極其容易反覆再犯;反之,這種行為使其產生厭惡感,該行為就會被潛意識地排擠。
所以矯正偷竊癖最有效的方法是厭惡療法。
每次作案後,秋芸就用低壓電擊棒警醒自己,或隨身攜帶令人作惡的阿魏,一旦產生犯/罪衝動,她就用這種味道噁心自己麻痺自己,以此讓自己對這種行為產生厭惡感和痛苦。
這事聽上去匪夷所思,可秋芸卻真的狠下心成功戒除了偷竊癖。
“你怎麼會知道……”秋芸呆愣地看著蘇拾東。
蘇拾東曾經暗地裡調查過她,又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這個不重要。”蘇拾東將她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沒有人應該為一個人的過去而去指責她的現在。”
秋芸心裡滿是感動:“可是,和孔家的聯姻就這麼放棄了,會不會對你的的事業有影響?”
“會。”而且不止一點點,蘇拾東要讓她知道,他甘願為她犧牲的,她必須銘記於心,不能輕言退怯。
現在的秋芸立場還不夠堅定,她太在意外界的看法了。
因為牽涉到的是真正在乎的人,秋芸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肆意而為,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不去理會罵名和偏見。
秋芸不敢面對的,蘇拾東就幫她選擇面對,逼她正視自己的感情。
從前的蘇拾東一心只放在事業上,可以對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用如沐春風的微笑去算計去獲取利益。
可到了如今,他才知道,有些人不能用手段去收服,而他也不願用手段去對付。
他想做的只是為她披荊斬棘,為她掃清一切障礙,只為她首開先例。
“啊……”秋芸悻悻然,“那要不然你……”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蘇拾東打斷她,“難不成到了現在,你還想退縮?”
對啊,已經晚了……
秋芸蔫噠噠地垂下腦袋,隨即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嘆息。
“秋芸。”蘇拾東忽然看著她說,“商場上的成敗姑且可以重來,但錯過你,這世上就再難找到第二個虞秋芸。”
秋芸身體猛地一怔,望著他坦誠的眉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錯過了你,這世上就再難找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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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回來啦。”貝蒂恭敬地在門口迎接。
蘇拾東將外套遞給她,然後領著秋芸來到視聽室旁邊的神秘獨間。
秋芸對這個房間還有些惶後怕,跟在蘇拾東身後,不禁有些惶惶然。
慶幸的是,這是一件格局很普通的房間,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入門正對著兩臺老式留聲機,留聲機旁堆放有許多張黑膠唱片。
蘇拾東將其中一張唱片置於轉檯上,隨著唱針的旋轉,悠揚的復古樂緩緩響起,在夜色中有種別樣的韻致。
播放的是白敏君的《笙歌將晚》,當初秋芸在校歌賽總決賽之夜唱的歌。
如今別說老式唱片,就是燒錄光碟都很難找到這首歌的原聲版。
秋芸有些驚訝:“你居然有白敏君的原聲唱碟?”
“很驚訝?”蘇拾東含笑看著她,指了指手邊的一堆唱片,“這些全部都是。”
“你說這些都是白敏君的原版帶?”秋芸簡直驚呆,“怎麼讓你收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