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
他是舞臺特效的設計者,是戰爭機器的構想者。
他會在筆記本里繪製城市設計的藍圖,會興致勃勃的去研究人體肌肉的解剖。
他能夠創造全新的樂器,能彈奏唱誦古謠,敬畏自然與科學。
人們還沉浸在聖經所構造的黑暗現世裡,庸碌一生只為死後能上天堂的魂靈。
而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真切的,充實的,無所畏懼的活著。
他恐怕根本不需要愛人。
後人們揣測他是無性戀也好,懷疑他是同性戀也罷,都只是眾說紛紜,不曾有過任何實際的證據。
可這樣的列奧納多,他哪怕獨自一人活過數十年,恐怕也比無數人來的快樂。
從醫學到科學,從自然到音樂,每一個學科的無盡探索和發現,都能讓他怡然自得。
等那首《此刻萬籟俱寂》唱完,列奧納多抬頭看向她,笑著揮了揮琴弓。
“怎麼樣?”
海蒂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開始鼓掌:“特別好聽。”
“本來有朋友邀請我去米蘭做宮廷樂師,但佛羅倫薩這邊剛好也有活兒。”達芬奇收好了琴,摸了摸下巴道:“什麼時候在這兒呆膩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其他城市逛逛?”
海蒂眼神亮了起來,笑著點了點頭:“那也得等你把這副畫填完為止。”
不然以後怕是要去監獄看你了。
達芬奇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還簽了個合同,今天又拖延了一天沒幹正事,匆匆忙忙抿了口葡萄酒去調蛋彩了。
男孩已經換上了衣服,湊過來看草稿上速寫的輪廓,又笑著和她打招呼。
“叫我阿塔蘭特就行了,您真漂亮——以後常來這兒好不好?”
義大利人的嘴這一個個真是跟蜂蜜一樣甜啊。
海蒂跟他說笑了幾句,聽他解釋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著達芬奇學琴的,又一塊幫忙調配著蛋彩,聊了好些的舊事。
那一次好幾個畫家相會,又約了幾個男模過來談論人體和輪廓,結果被人找了巡夜官舉報了。
他們的行為就被誣告為聚眾雞姦,不過後來也託朋友過去調解商量,最後確認為證據不足撤訴。
身後兩人從畫畫一路聊到彈琴,達芬奇雖然塗抹著顏料,卻一直有豎起耳朵在聽他們聊著什麼。
“對了——”他轉過身道:“你之前好像說,你會做那種,能自己演奏樂曲的什麼東西?”
海蒂也想了起來這件事,點頭道:“對,是自動鋼琴(piano)。”
“那是什麼?”
等等,這個時代好像連鋼琴都沒有進化出來……
她回憶著先前領主夫人彈奏的那種類似樂器,在桌邊做出敲擊鍵盤的動作,模仿給了達芬奇看。
“是cvichord?”達芬奇訝異道:“怎麼樣可以讓它能自動彈奏?也是鍊金術嗎?”
海蒂指了指他身後快乾了的壁畫:“你什麼時候交工了,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
“——我們今天是繞不過這壁畫了是嗎?”
少女笑了起來:“你今天可分神不止五回了。”
從修道院回來之後,海蒂收拾了先前寫好的論文,聽著鐘聲按時去拜見領主大人。
她想到了一些解決飲水問題的法子,不光可以澄淨水質,還能去除河水裡的寄生蟲。
一走進辦公室,眼前放了一張長桌,上面還有兩個籠子。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