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跌下去,自己不死也重傷。假如被石塊壓到自己更加會……
輝宇努力地想站起來,但不成功,久無人跡的天台地面上滿是青青綠綠的青苔,平時還好,現在地面已經整塊傾斜,根本無法站起來,更糟的是,輝宇一直是頭朝外的,現在重心更加難平復了。
“轟隆!”又一下猛烈的震動,半個天台正式與房子主體分離,開始斜斜地往下塌陷。
輝宇馬上意識到:決不能跟著樓房一起掉下去,不然絕對會被活埋或者砸死。
那……怎麼辦?
究竟要怎麼辦?
腦子裡的細胞超負荷運轉著,不過,在想辦法的時候,輝宇卻聽到了那人“哈哈哈”的噁心笑聲,還有看到了他眼睛裡毫無保留的戲謔眼神。
“大家一起死!整個城市的人一起死!”那人的眼睛,猙獰地暴凸著,宛如要將輝宇一起拉進地獄的魔鬼。
“可惡!要我下地獄?你先去好了。”輝宇突然把心一橫,做出了一件不但是那人,連他自己也無法想象的事情——猛爬上前,沒來得及挽起病毒藥品盒,就一把拽著那人的衣領,腳一瞪,順著樓房開始快速掉下的勢頭,如跳樓自殺者一般,向外跳了出去。
冷冰冷冰的風,從耳邊,從臉頰旁呼嘯而過。衣服裡灌滿了狂烈的寒風,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心臟裡所感受到的死亡感覺,更加切近了,整個人幾乎要窒息,一股寒沁的冷感充斥著輝宇的血脈。
可是,就在雷鳴電閃的剎那,輝宇靈臺卻是一片清明。
半空中,輝宇一扭腰,手一使勁,一下子把那個傢伙的身體墊在自己下面。情勢馬上就變成了輝宇上,那人下,輝宇雙手按著那人的肩膀,膝蓋頂著那人的小腹,擺明了就要拿那人當肉墊子。
突然想起樓底下的沙堆,那人猛然醒悟這樣下去很可能死的僅僅是自己。看著從自己蠕動的嘴唇中噴出的鮮血,逆向飄散在虛空之中,一種極端的,不可理喻的憤怒從心窩百骸中噴湧而出。
“不——”從那人滿是血汙的口中爆發出含糊不清的怪叫聲。輝宇的耳膜幾乎被震破了。
看著那人臉上不甘的怒光,輝宇的眼睛裡現出的是冷酷的冰然。
一切,已經確定了。
在一陣地動山搖似的轟鳴過後,漫天的塵土開始緩緩地降下。憑藉著極好的平衡能力,輝宇成功地活了下來,甚至沒有受傷。只是,因為拿人體當緩衝物的關係,被輝宇壓在下面的傢伙成了一種血肉模糊的存在。
只是,事情還沒有結束,努力地讓自己在強烈的震動中恢復清醒的輝語馬上發現:裝有病毒的樣品盒破了。
無法承受強烈的衝擊,夾在碎石瓦礫中的盒子破掉了,輝宇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從盒子中流散出來的試管破片。
“不好!”輝宇的心仿似被電擊似的猛跳了一下。
怎麼辦?
這病毒如果真的那麼厲害,很可能在幾星期,不!幾天……不!甚至幾小時之內透過空氣傳播,殺死整座城市的人。
絕對的噩夢。無法避免的災難。
在腦海中,輝宇馬上勾畫出一幅恐怖的畫卷。
死寂的城市,悲哀的落日。寬闊的馬路上不再有塞車,塞滿的,只是無盡的悲涼。沒有人煙,只有灰塵。末日的蕭瑟,伴和著呼號的北風一起鳴叫。
遍地的屍骸已經被收整,但無法收整的是這遍佈天地間每一個角落的毒菌。椅子的縫隙裡,桌子的底下,床鋪的被子間,喝水的茶壺中,只要能想象到的地方,都躲藏著致命的危險。
死亡的陰影,永遠籠罩在這座城市的頭頂上。我們的子孫,又少了一個繁衍之所。
那遍野的哀號,不復存在,因為那哀號聲已經印在了歷史書最悲慘的一頁上。而這一頁,是無盡的一頁,上面寫的,是代表無限延續的省略號。
無法想象,不敢想象。末日的可怕,永遠的孤獨,使輝宇做出了一個決定。
在這決定整個城市幾百萬人生死的瞬間,輝宇顯得非常坦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將要做的,對自己意味著什麼,對別人意味著什麼,對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
熟悉的梵音般的咒語,再次從口中念出,相同的是那份同歸於盡的絕然,不同的是:少了一份與敵共亡的狠意,多了幾分超然的灑脫。
“晶……對不起了……”心裡默然的叨唸著,口中的咒語卻片刻不停地朗朗而出:“燃燒吧,我的生命;沸騰吧,我的靈魂。以我的命,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