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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設下多重禁制。丹眉的屋裡更是戒備森嚴,湘妤所睡的紫檀藤面羅漢床外,被十八顆懸浮的巨珠環繞,白光沖天。為隱去巨珠的寶光,夙夜又下了一層禁制,使來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防備功夫做好,他隻身盤膝坐在丹眉屋外,低頭休憩。餘下的人守在房中有說有笑,渾不怕有敵來襲。

墟葬此時進了第一個洞,與璧月、姽嫿、皎鏡一起,每人手裡持有一張夙夜給的靈符。夙夜承諾,一旦他們遇到生命危險,即刻撕去靈符,就能擋過一災,而他也會在瞬息間趕到。慮及對方有兩個靈法師,勢必會有一人襲擊陽阿子與丹眉等人,墟葬沒有堅持,任由夙夜決定該留在哪一邊。

青蓮院的上空,天很快黑了。

夙夜抬起頭,借烏雲藏匿身體的靈法師即有所感,不敢再賣弄,登即收了法術,直接現身在院中。他腳踏青蓮,悠然站在池水之上,遙遙向夙夜一拜。

“狐嘏見過大師。”那人一身黃衣,貌若狐狸,眉眼狡猾地笑著。在看到夙夜的同時,他口中吹出一音,如翠鳥清啼,遠遠送了出去。

“何必多禮。”夙夜蹙眉,招手一抓,道,“你是想通知烏荻?”

狐嘏不知他這一抓是否就阻止了他傳遞的訊息,心下驚懼,面上仍笑嘻嘻地道:“大師恕罪,我等後學末進,豈敢與大師爭輝?不過來混口飯吃。如果能容我過去,帶走湘夫人,我們就少了一場打鬥,不會傷了和氣。”

夙夜道:“你想帶走湘夫人,又有何用?異熹大少爺莫非也迷戀她?”

“哈哈,這是什麼話,他們是一家人,總要團聚的呀。夙夜大師,說到底這是別人的家事,倘若攖寧子馬上把家業傳給異熹,你們留著湘夫人又做什麼呢?”

狐嘏並不想與夙夜磨嘴皮,奇怪的是,這位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靈法師此時聊興正濃,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於是他幻出一個化身繼續對付夙夜的嘮叨,自己則隱身飄向丹眉的房間。

狐嘏一點也沒有把握能逃過夙夜之眼。

但夙夜不曾發覺,依然和他的化身一來一往地如流對答,狐嘏在竊喜的同時警惕,不知道夙夜是否故意設下圈套要他去鑽。好在門房上的禁制難不住他,稍微忍住一點疼痛,狐嘏的真身隱形進入了房間內。

他一眼看出丹眉等人圍坐之地有法術的陷阱等著,不以為然地暗笑,罷了,不與這些凡人一般見識,今趟就不取他們性命。狐嘏樂滋滋地走到湘妤面前,唉,這尤物一次比一次撓他的心,有回還讓他混亂到唸錯了咒語,差點反噬己身。

湊近了去看,哎呀——

十八顆巨珠驟然大放光芒,將狐嘏照出了原形。他知道敗露,顧不得對付丹眉揮來一劍,情急下抱起湘妤的軀體就想往外衝。

湘妤竟活了過來,飛針走線,毫不留情地穿過了他的鎖骨。

狐嘏忍不住嚎出了聲,為什麼,他眼中的一個死人,會用浸過透骨水的針線,穿過他的法身?他哀哀地苦嚎了一聲,鬆脫開抱著湘妤的手,而丹眉的破邪劍已經砍到——

法身被狠狠撕出一個缺口,狐嘏強烈地感受到劍上有靈法師的靈氣駐留。夙夜的靈氣像一條陰森的蛇,噗地化入他的體內。他的傷並不礙事,血肉之軀對於靈法師而言很容易修補,但沾了他人的靈氣卻是致命。各派修煉法門不一,靈氣在體內無法共融,有他人的靈氣在,等於隨時能讓人跟蹤到形跡,甚至,那靈氣如有意識般亂竄,將對宿主造成絕大的損傷。

狐嘏痛苦地感到,在外面故示平庸的夙夜是想引他來上這個當。

可惜已經晚了,如今他能做的,是即刻尋個僻靜處,把夙夜的靈氣想法子逼出來。什麼榮華富貴,他想也不要再想。狐嘏忍痛得出這個結論,飛身遁去。

臨走,經過夙夜身邊,狐嘏不服氣地念動咒語,向他的臉吐出一口黑煙。

夙夜的胸口湧出一道暖暖的白光,將那口黑煙抵消得一乾二淨。狐嘏並沒看清原委,在攻擊了夙夜之後,他本著走得越遠越好的念頭,瞬間飛出了崎岷山莊。

留在原地的靈法師摸出貼身戴著的玉麒麟,微微地一笑。他是紫顏,夙夜聽他說要扮成自己時,曾懷疑過他的易容術。的確,要想易容成一個連容貌也看不清的人,千難萬難。

可是,紫顏想嘗試。

夙夜認同了他的嘗試,任紫顏看清自己的臉。在夙夜心中,就算深刻地記下他這張臉,未必就能摹擬得出。但是紫顏做到了。一張有著風雲變幻、不可捉摸的臉,正如夙夜給予人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