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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協奏,若干鼓譟動,似萬馬長嘶,但見那火牆煙帳、紅海黑雲、日黯霞昏,狂電疾風,驚天地而亂乾坤的圖景,迸射出雄闊磅礴的超自然偉力,那是億萬人意志、信念和情感瞬間炸裂開來、釋放出的巨能。

匯總戰果,擊傷國民黨軍“中”字號運輸艦3艘、大型貨船1艘、C-46運輸機1架, 毀敵炮陣地及觀察所10餘處,雙打街碼頭物資堆放處大火燒了3小時。此乃毛澤東要老朋友為他的“嘴硬”所付的代價。

經過近半月的休整補充,國民黨炮兵竟仍無上乘表現。廈門齊射之後70分鐘,金門才開始暈頭轉向地零亂還擊,打出不過上百發;新近運上金門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巨無霸” 8吋榴炮也首次參加進來打了十數發,威力雖大但準頭欠佳,我軍傷損輕微。

殘陽西墜,血色黃昏,大戰過去,哀鷗與浪花齊飛,沉寂共暮靄同降。百里炮陣地上,卻依然是處處歡聲,陣陣笑語。炮兵們高興,不光撥出了一肚濁悶之氣,打了一個痛快解氣的仗,還在於吸進了一口清新的風,打了一個明明白白的仗。停打以來,上級一級一級宣傳教育做工作,道理早已明瞭,但仍有一部分同志思想上總有點彆彆扭扭,認為就這麼網開一面放老蔣一馬,實在太便宜了他。此役一打,所有的“想不通”都給拋到了九霄雲外,連一個平時牢騷怪話最盛的山東籍戰士張寶泉也說:上級的意圖俺懂了,蔣介石好比頭倔驢,要想讓他上咱毛主席指明的道,得連哄帶打勤吃喝,軟的硬的甜的辣的各種著法全用上才行。

比喻並不十分妥恰,然而這就是戰士式的理解。戰場上,不理解計程車兵照樣能打仗,而士兵理解了打仗的勝率一定高。

掌燈時分,蔣介石接獲金門當日戰況詳報。雖然對毛澤東突然恢復炮擊也覺意外,但已全然沒有了“八·二三”那天的忐忑心悸。同毛澤東近兩個月的真打實練棍棒切磋,他對毛澤東的戰略底牌也算摸到了一二。毛的所作所為主要是衝著美國人去的,此次不會登陸金門,更遑論臺灣了,他還愈漸明瞭地意會到,毛澤東實際上是要他守牢了金門的。總之,人在孤島,屁股底下“中國大總統”的寶座目前無虞,可以安坐。他瀏覽一遍“戰報”,鼻子裡“嗯”了兩聲,隨手放在一旁。隨毛澤東怎樣打,金門不會有大事,今天損失些許人、炮、物,算不得什麼。

胡司令長官請示,明天他是否應組織強有力的報復炮擊?侍從副官恭立詢問。

他擺擺手。明天即將與杜勒斯舉行會談,在杜氏面前,他擺出一副挨打受氣而不是招是惹非的形象最好。本來,明天的會談困難重重,有了今天毛澤東這頓打,反而好談多了。他吩咐:告胡長官,不可盲動。

蔣“總統”洞悉毫末理解正確。今天這場炮擊,毛澤東的確意在告白老友,君不領情,話太出格,豈能不打。但勿介意,吾開炮,是罰你,亦是幫你哩。

10月20日就是如此,毛蔣聯抉上演了一出“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現代“苦肉計”,恭候那隻已經東飛的“不祥之鳥”。

11

18日、19日兩天,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在羅馬參加教皇庇護十二世的葬禮。20日,事情辦完,他決定立即按計劃東飛,到臺灣與蔣介石會晤。

此刻,美國在羅馬唯一現成的、能立即起飛的飛機是一架空軍噴氣式加油機。這種飛機在速度和效能方面是很出色的,但對旅客來說卻一點也談不上舒適,因為除了一對吊床和幾個固定在黑糊糊;通風的機艙裡的小座位以外,既無床鋪、甚至也沒有寬大一些的椅子。杜勒斯沒有絲毫的躊躇,他一向惜時如金,不願白白浪費大半天而等候飛來一架美國豪華專機。他順著狹窄的舷梯爬進機艙,隨便找個座位坐下,對飛行員說:孩子們,咱們走吧!

杜勒斯是美國曆史上權勢最大也是最為辛苦的國務卿,他常常親自飛到世界上出現麻煩的地區去處理問題,決不單純依靠信件、電報和照會。有人形容,他簡直就是一個每跑一圈後又拿著接力棒再跑,而不會把棒傳給別人的運動員。當然了,凡是他去過的地方,局勢往往更加惡化、複雜,麻煩的事情更為麻煩,他因此獲得了“不祥之鳥”的綽號。對於這一“美譽”,他完全不以為然,光榮自豪地說:我所從事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偉大的美國。許多年後,艾森豪威爾深情地回憶起杜勒斯,仍然沒有忘記1958年的那次困難飛行,他評價道:想一想吧,一位其生命期限僅餘半年的71歲老人,在惡劣條件下飛過半個世界的艱難經歷,其對於國家的忠貞熱忱不能不令他的同事們驚訝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