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去的時候,江孟真早就把衣服洗好了。他學著郝澄的樣子,把衣服都掛在院子裡那棵歪脖子樹上的晾衣繩上。還去了董家,向董家夫郎學習怎麼燒火,以及簡單的一些活。
杏花村地方偏僻,也沒有個分號,他昨日去尋郝澄的時候,就買了十多隻信鴿放飛。想必半月之內便有人來尋他。在那些人沒來之前,他便以孟臻的身份安心養傷。
畢竟他手邊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龍游淺灘遭蝦戲,他身邊只得一個身無長物的弱書生可倚仗。在值得他信任的人尚未聯絡到他之前,江孟真是斷然不敢輕舉妄動的。
現在這個時節,多的是秋高氣爽的天氣。郝澄惦記著家中有人,又不欲在鎮上花冤枉錢吃那些昂貴吃食,回來的時候陽光明媚,天色正好。
她個子長得高,院子的牆頭又挺矮,郝澄走在原處,遠遠就瞧見自家院子裡上方飄著洗好的衣物。
那些衣物被從大到小,按照相同的距離被晾在粗粗的晾衣繩上,從平原上時不時地刮過來一陣涼風,把薄薄的床單和衣服吹成一面面鼓起的帆,為小院子平添了幾分溫馨居家之感。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自稱孟臻的男人來歷神秘,這種有個人在家裡頭等著她的感覺其實也很不錯。
郝澄心下微動,步伐更快幾步。她拉開了院門,一眼就瞧見了躺在陽光底下的曬著太陽的江孟真。
這年輕男人穿的是她便宜爹親的舊衣裳,薄薄的衣服料子顯然不夠保暖,男人躺在長椅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像只懶洋洋的貓,慵懶而華貴。
因為洗過衣服的緣故,那長而肥大的袖擺被江孟真捲了起來,露出半截纖細皓腕,他是個不易留疤的體質,從山上摔下來的劃痕落了痂,疤痕已經很淺,不像她自己,小傷口養個十天半個月的,痕跡依舊十分明顯。
男人身上那衣服洗得發白,上頭還有好幾個補丁,可穿在這人的身上,還是讓他硬生生地穿出來幾分貴氣。那發白的料子穿在他身上,給人感覺不像是洗得太勤穿得太舊,倒像是故意做舊的。
她不知道對方家裡是做什麼的,但總歸是不一般的富貴人家,才能養出這樣的氣度。
江孟真的警惕性很高,明明是眯著眼睛曬太陽,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樣,但在郝澄輕手輕腳走進院子的時候,他還是立馬就被驚醒了。
江孟真初醒的時候眼神很銳利,郝澄被那眼神一掃甚至有點心裡發涼,但只是頃刻工夫,對方的眼神又柔和下來,就像是一汪春水,溫柔繾綣,又無半點媚態,不會引人遐思。
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恩人回來了,我方才有點犯困,便在院子中睡著了。”
這動作十分的孩子氣,實在是很難想象會是個二十八歲的男人,不過在郝澄看來,這孟臻長得十分年輕,瞧起來和她的年紀也差不多,這動作做起來一點也不顯得做作矯情,只會讓人覺得十分可愛。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郝澄虎軀一震,興許是受了書生這殼子的影響,她竟然覺得可愛這個詞用在男人身上也沒什麼不好的。
江孟真把郝澄留下來的粥全喝了,屋內也沒什麼可以直接吃的東西,他運動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餓了,免得自己腹中打鼓,便主動地問:“咱們今天要燒些什麼菜?”
“爆炒豬肝還有瘦肉湯,再炒幾個素菜。”考慮到江孟真身上還有傷,她選的都是些補血養傷食物。
郝澄動手開始洗菜,江孟真也擠進來小廚房裡:“我今天在董家夫郎那學了怎麼燒火,煮飯的米也淘好了,青菜也洗好了。”
果然,廚房的木臉盆裡果然放了還沾著水珠的青菜,雖然分量有點多,但確實洗得很乾淨。而且這些青菜還一律根部朝下,葉子朝上,按照大小順序,一根根地擺放地極其整齊。
董家夫郎是個粗心大意的,做菜也隨性,這種拿出去堪稱藝術品的小青菜,也只能是出自面前這個疑似強迫症患者之手。
郝澄信了他的話,也沒有說什麼,做飯的時候就支使起這身嬌肉貴的大少爺,幫她燒火拉風箱打下手。
平常只是她一個人忙碌,這種灶臺又不比現代的煤氣灶,火候控制得不夠好,有江孟真幫著燒火,今天的菜式雖然簡單,可比平日還要美味幾分。
吃完飯郝澄去洗盤子了,不知不覺又吃了好多的江孟真則捧著撐起來的肚子在屋子裡消食。嘩啦啦的水沖刷著盤子,郝澄低著頭道:“我方才和人說了,過幾日你便要離開。你若是想待在這房子也行,一百兩銀子,這院子連著裡頭的傢俱一起賣給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