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擦著那雕刻的兩字,看著頭上快要染上秋黃的樹葉,對著等候的小廝道
“叫她進來”
桌上有下人沏了一壺上等的茶水,水的顏色通透,通透中泛著淡淡的碧綠
有腳步身傳來,她未回首,只是看著桌上的茶杯道
“坐下吧,你我許久未好好一起喝茶了,聽說這是進貢的茶葉,你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無暇看著端坐在她面前的人,穿著翻飛的長裙,姿態端莊,清麗秀美,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摸樣,她一時口中有些苦澀,張張嘴道
“姑娘沒事就好”
赫連書畫倒水的手一頓,濺出兩滴燙在她的手背,一旁的丫鬟連忙上前為她接過水壺,一邊著急的詢問她,赫連書畫搖搖頭,擺擺手讓她先行退下
“說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無暇走到她面前,站的筆直,她消瘦了很多,穿著簡單的裝束,腰間別著一把長劍,她看著赫連書畫良久,凝視著她的雙眼,有訝然也有惋惜
“姑娘。。。。。。。。您。。。。。。。。。。。”
赫連書畫笑了笑
“第一次看見難免會這樣,看久了也就習慣了,坐下吧”
無暇搖搖頭,紅了眼眶的看著她,而後便跪在她的面前道
“雖然我知道姑娘吃了很多的苦,也知道現在來找姑娘不應該,但是事情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會。。。。。。。。。。。”她雙手緊握,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抬頭對她道
“我求姑娘再救公子一次,就最後一次,公子現在吃不下喝不下,每日每夜都只能靠著太醫開的藥方維持著性命,眼下已經命在旦夕,日日夜夜都只能在睡夢中叫著姑娘的名字,有時醒來卻又閉口不提一個字也不說,不過問軍中之事也不管皇上的壓迫,我擔心,擔心若是姑娘再不出現,那該如何是好”
赫連書畫靜靜的看著她,面容沒有一絲的破裂,像是帶上了一層完好的麵皮,她看著她,指尖卻出賣了她的情緒,泛白的握著青花雕刻的茶杯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曾在街上碰到過。。。。。。。。。瑜王和姑娘”她說瑜王的時候小心的看了一眼赫連書畫,見她面色無波之後隨即又道
“公子前段時間還能吃下一些東西,可是自從搜救姑娘的那些士兵在西江找尋了兩月都沒有找到之後公子便更加嚴重,我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才。。。。。。。。。。。”
茶水入吼唇齒留香,舌尖微甜,她卻喝了一口便不再飲用,看著天際一朵若白的雲朵緩慢的道
“你先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就算見到了我,也當做不認識我”
無暇抬頭,慌亂的叫她
“姑娘”
赫連書畫打斷她“你先回去,我自有分寸”
無暇還想說些什麼,院門卻開啟走進了帶路的小廝
無暇苦澀一笑,臨走之際對她道
“看得出瑜王對姑娘很好,我便放心了,是公子負了您,若姑娘不來,也是應當”
風吹過,有樹葉搖搖欲墜飛落在她的裙襬上,她拿著那黃色的葉子,嘴邊也像是染著散不開的秋意
萬物安詳,夜幕籠罩,高空懸掛著零星幾顆點點星光,整個皇城猶如沉睡中的巨獸
赫連書畫去將軍府的時候是午夜時分,她原本先是去墨恆的書房找了他,不過人沒找到卻遇到了他那些從梅一排到梅七的幾個侍衛,翹著腿喝著茶手中搖著骰子嘴中不停的叫喊著下注,見到她的時候幾人笑得無比不正常的對她說墨恆去了宮中還沒回來,叫她進去等一等
她簡單的對他們交代了幾句,也不管他們是聽懂沒聽懂就出了門
長夜漫漫,赫連書畫身邊並未帶上一人,她獨自一人提著燈籠慢慢的走在王都的大街小巷,像極了許多年前在宣城找尋夜不歸家的謹宴,王府與將軍府的路程並不太遠,她的衣衫被吹得往後翻飛,十月末的夜比想象中的要冷,她將手籠在袖口,心想,怎麼會又是關於他的回憶呢
曾經走過許多次的將軍府大門,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最近的變動,讓整個將軍府看起來肅然得可怕,她站在門口,許久才等來了通報的童子和急匆匆走出的無暇
無暇神情急切,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無言的感激最終化無一句
“多謝姑娘”
將軍府還是以前的將軍府,但是裡面卻多了許多赫連書畫從未謀面的侍衛,步入迴廊,走入院門,謹宴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