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陰沉沉的臉上沒有一點表示。他抬起左手,慢慢地撫摸著垂在胸前的鬍鬚。康福神色莊重地說:“六爺說得對。德音杭布一死,那個摺子也就吹了,還為我們湘勇拔去一個眼中釘。大人,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我會像捏死一隻蚊子一樣幹得乾淨利落。”
曾國藩仍舊在撫摸著鬍鬚,彷彿那是一個智囊,可以給他以啟迪和智慧,又彷彿那是千軍萬馬,可以給他以勇氣和膽量。終於,他將鬍鬚向右邊一甩,霍地站起來,兩道陰森森的目光朝康福、曾國華掃了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走進臥室。這是一個經過反覆考慮後而決定的殺人的訊號,曾國藩身邊的人都清楚。
“六爺,我明早和薌泉一起去南昌,你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康福摸了摸腰間的新腰刀問。曾國華沉思一會兒說:“你要耐著性子,尋一個好機會,最好讓他死在文俊、陸元烺的衙門裡。到時,我再要大哥給朝廷上個摺子,告他一個謀殺之罪,讓他們一世脫不了干係!”
康福、蔣益澧走後的第四天傍晚,文俊衙門的袁巡捕急匆匆地來到瑞州,哭喪著臉對曾國藩說:“曾大人,德大人德音杭布昨夜被人暗殺了!”
曾國藩心中甚喜,臉上故作驚訝地問:“德大人在南康好好的,怎麼會被人暗殺呢?”
“德大人他,他不是死在南、南康,而是死在南、南昌。”袁巡捕一著急,說話就有點結巴。他有意慢點說,“德大人早在十多天前就到南昌來了。昨夜,文中丞請他來巡撫衙門議事。兩人在書房密談。一會兒,文中丞外出方便,回來一看,嚇了一大跳,德大人已倒在血泊中斷了氣。文中丞立時命人封鎖衙門,卻找不到刺客的蹤影,文中丞已下令四處嚴查。”
袁巡捕說到這裡,湊近曾國藩耳邊把聲音放低:“文中丞因德大人死在他的衙門裡,當時又無第三人在場,心裡有點怕,怕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