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檔子事,白長生也是徹夜難眠,就抱著那根祖傳的棍子,一驚一乍熬到了天光大亮。
到了早上,一臉的黑眼圈。白長生心中不安,看也到了時候,扔了棍子趁著大街上人團擁簇,才敢出門。
火速趕往府衙,路上碰到了又出門買菜的張媽:
“哎喲,撞死我了,這哪個沒心沒眼的?”
張媽一陣踉蹌,被撞了個好歹。回頭一瞧,正是一臉慌張的白長生,張媽這就急問:
“急著去投胎啊,還是死人了!沒輕沒重的!”
“可不就是死人了!死了一堆!”
說到了心坎兒裡,白長生停都沒停一下,撂下這麼一句話就跑了,留下張媽在後面乾瞪眼,一臉迷茫。
“你有那麼多親戚嗎?”
這話要是白長生聽到準得氣死,不過沒空管這些,眼下到了府衙,白長生操起登聞鼓就一通亂砸:
咚咚咚咚!
沒過一會,裡面就出來一個睡眼惺忪的衙差,打了個哈氣,面色一臉煩躁,衝著白長生就罵:
“敲棺材釘呢?有這麼叫門的嗎?死人了?一大早就來敲,東家長李家短這麼點破事,至於一到早就來嗎?”
“官爺英明,小人有案要告,真死人了!死了都快一打兒了!”
白長生慌張來告,也沒注意言辭。那衙差一聽,嚇了一跳,天子腳下,有命案來發,居然還···死了一打兒?這是個什麼形容詞?
不過再看白長生一臉慌張的神色,也不像撒謊。趕緊讓白長生進來,一邊廂府衙傳聲,喚老爺升堂。白長生到了這裡,才稍稍有了點底氣,好歹是官府地界。
而此刻到了廳堂之上,白長生又開始焦急了,怎麼這京直隸老爺還不升堂?剛要去問,就聽見朝堂之上,鳴鼓升堂了。
“威武!!!”
快、壯、皂三班衙差齊聲喝堂威,嚇了白長生一跳:怎麼這麼大聲勢?自己來告案的,怎麼好像成了被審的案犯一般?
有些納悶,就見到老爺升堂了。師爺在其左右,二人轉入屏風,白長生應聲跪倒不敢抬頭去看,這可是朝廷規矩。
只聽老爺在臺案之上,猛地一砸驚堂木,大喝道:
“來者何人?”
“小人柺子衚衕棺材鋪的掌櫃,叫個白長生,老爺高升!”
“說,你殺了誰!”
白長生一下子就慌了,自己來告案的,怎麼成被告了?趕緊回道:
“老爺,小人並未犯案,只是來告有人圖財害命啊!”
“哦?說來聽聽,若有不實之處,要你好看!”
老爺不知何故如此嚴厲,白長生聽在耳裡慌在心裡。趕緊回應了自己所知的全部因果,娓娓道出。留了個心眼,沒有說那烏目四面的鬼臉和一堆紙人上門的事情。
老爺聽完,沉思片刻,大聲道:
“全憑一你張嘴在說,人呢?死屍呢?兇手呢?”
白長生確實為難,這自己也不知道啊,問誰呢這是,要是自己知道怎麼回事,還用得著來告案嗎?這就又複述了一遍,老爺聽完,對堂下一人悄悄使了個眼色,當機立斷令衙差去鬼哭墳還有棺材鋪取證。
白長生心說那文顏重傷倒地的時候,流了那麼多血,還沒清理。這下好歹能知道自己不是胡言亂語。
就這麼有些慌亂的跪在堂上,等衙差回來覆命,告知了老爺所看到的一切,老爺一聽,又是一聲驚堂木:
“胡扯!棺材鋪和鬼哭墳連一絲血跡都沒有,分明在這跟本老爺搬弄是非,胡亂報案。哪有人死了?陳府也來人告稟,說那陳名士出京遊玩去了,根本沒死,也沒在鬼哭墳!你小子胡說八道!來人啊,給我拉下去丈責二十大板!轟出去!”
驚堂木餘音繞耳之際,官老爺眼神授意,一閃而過。
白長生心裡頓時咒罵不停,這老爺絕對是糊塗當官,怎麼能這麼輕易就丈責告案之人?還在憤怒之際,那一群衙差就給架了起來,向著堂外走去:
“老爺我冤枉啊!”
白長生大聲求饒,卻只看到了王老爺轉身回了堂後,再不理睬自己。
“啪啪啪啪!”
一陣丈板責罰過後,白長生屁股都快碎了。被打得是七葷八素,血跡斑斑就給扔出了府衙。而就在剛剛,自己抬著被扔出來府衙的時候,不經意間拿眼一瞧:只看到一個白日間穿著黑衣的男子,鬼鬼祟祟順著邊院兒小門進了府衙。
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