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他坐在燈下看書。我捧著銀樓的賬本呆在他身邊,時不時要注意燈夠不夠亮,不夠就去挑一下燈芯。他合上了書,我便在賬本上做了個記號,也合上了賬本。
他看了我一眼,道:“睡吧。”
我鬆了一口氣,這一天,最難熬的晚上,可算是過去了。
第三十三章:刁蠻苦茶 第二天一早,我又像往常一樣,伺候了他穿衣吃飯,還要強打起精神陪小貝說話。終於等到他出了門,我送他到房門口。他身邊的小廝安福手上拿著傘,等在門邊。
他回頭,摸摸我的臉,道:“我出去了,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我想,我自己也在外面跑,哪裡就有什麼東西需要你給我帶回來,我自會讓孫思文帶我去買。於是我笑道:“沒有,我什麼也不缺。”
他略一躊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我目送他走出院子,然後領著小貝回屋子裡去。出門之間,我要教小貝念一會書。
小貝道:“娘,你和爹,怎麼變得好奇怪?”
我一怔,道:“怎麼了?”難道連小孩子都看出來了?
他道:“你先前對爹是很兇的,可是現在對爹很客氣。娘,賢妻良母,是不是你這樣的啊?那爹是不是和那些傳記裡的男人一樣,能馴悍妻?我以後也要和爹一樣!”
我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你要是和你爹一樣,娘就不要你了。”
小貝掙開我的手,奇道:“為什麼?娘不喜歡爹嗎?那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我眯著眼睛想了想,輕聲道:“對他好,不一定就是喜歡。就算喜歡,也不是那種喜歡。至多,就像你喜歡他的那種喜歡。”
何況現在連這種喜歡也沒有了。我本能地就不能與安玉寧再親近了。
小貝似懂非懂,一雙眼睛閃爍地看著我。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牽著他的手進了門。起碼今天還有很長的一個白天,我可以逍遙不是。這才剛剛開始,好好珍惜吧。
因為劉牌坊說要把安小貝的過繼宴撤掉,我著實忙亂了一陣。當初做的安排,現在自然是不能了。而且我也不方便再出頭露面了。亂七八糟地撤掉那些過繼宴的程式之後,壽宴就變得單薄起來。我傷腦筋的很。連坐在銀樓裡也心神不寧。
孫思文放下手中的賬本,無奈地道:“你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在嘆氣,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愁成這個樣子?”
我抓抓頭髮,苦惱地道:“我跟你說過的。舅舅的生辰,本來是打算把小貝的過繼宴一起辦了的。可是現在我要倒黴了,劉姨娘不讓我兩個一起辦。然後又以我年少為藉口不讓我拋頭露面。你說我該怎麼辦?”
孫思文略一思索道:“你是擔心,這場壽宴,根本就沒有你什麼事?”
我點點頭,道:“是啊。如果沒有我什麼事,那銀樓怎麼辦?”本來就打算藉著壽宴把我在輿論中的地位徹底鞏固下來的。劉牌坊當然也知道我是這個意思。她也擺明了是刁難。到時候我頂著不能拋頭露面的壓力只能往後面一躲,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孫思文看著我,道:“你的鬼主意這麼多,難道這次沒有辦法了?”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嬉皮笑臉地挨上去,道:“有是有一個,不過,要靠你幫忙了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似乎全身都哆嗦了一下,然後無奈地道:“你說吧。”
我大喜,就差沒習慣性地搖尾巴打滾了。最近被安玉寧培養出來的,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強忍住了沒去他身上蹭,只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笑了一笑,沒說話。
於是安家大少爺安玉寧的壽宴,如期舉行。
因這次是安家的新少奶奶,安柳氏親自主持,在陽溪眾大戶中,頗有人說起。陽溪安柳氏,和懷溪安柳氏是一對孿生姐妹。前些日子,曾因為富貴銀樓埋屍案而名動一時。但充其量只是一個大體的女人罷了。比起她姐姐懷溪安柳氏,著實是遜色太多。
但有人說,陽溪安家旁支不比本家,本家亂成一團,柳大小姐自然應當快刀斬亂麻。可是旁支這裡卻是一個表面平靜卻不知深淺的地方,如果柳二小姐也像其姐那樣風風火火,只怕最終都只是泥牛入海,白費力氣。柳二小姐走的,正是循循漸進這一步棋。
比起柳大小姐,柳二小姐勝就勝在討自己的夫君歡喜。安大少爺雖然風liu成性,卻畢竟是安家唯一的男丁,因柳二小姐懂事,如今也把自己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