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雲看它行動間不利索,蹲下,將不斷朝前拱著的兔子拎了起來。兔子無力地撲騰了幾下,便蔫了。

齊雲想起了洛橫舟臨走前說的話,將兔子往懷裡一揣,繼續趕路。

進到院裡,齊雲道:“師父,我回來了。”

自然是沒有回應的。

這個時辰,大概在藥室。齊雲走近一間屋子,看到那人正坐著揀藥,碧色的藥草將他纖秀的手指襯得如玉一般。長髮遮住那人側面,只看到一則素淡的剪影,清空蕭散。

齊雲悄悄將兔子放進門內,用手託著兔子屁股往前送送。兔子蔫蔫的,勉力爬了幾步,伏在地上成了個不會滾的球。齊雲無法,只能聽之任之,自去練武。

吃午飯的時候,齊雲悄悄觀察顧微言。顧微言面色無波,正眼也不瞧他一下。齊雲躊躇道:“師父……”

顧微言冷淡地打斷他:“食不語。”

齊雲怏怏地住了嘴。直到飯吃完顧微言離去,兩人都未再說一句話。

飯畢,顧微言回房小憩。齊雲在藥室門口探頭探腦,顧微言不喜歡有人進入藥室,這個“有人”,自然是指洛橫舟與他。莫非,也包括所有動物?齊雲尋找著那隻倒黴的兔子,祈禱不是被師父當柴扔進煎藥的爐子裡了。目光一掠,看到一角的藥蘿內,兔子正趴在墊著的草藥上,抖著兩隻雙耳,精神十足地啃著青草,遂放了心,心裡驟然有一塊角落柔軟起來。

洛橫舟說:“言兒,其實心很軟。”

兔子日漸康復,抖著雪團一般的身子,蜷在顧微言懷中。顧微言時常會坐在院子裡的紫藤架子下,不看人,也不看景,眼睛茫然而沒有光彩,彷彿透過虛空,在參透些什麼。寬大的衣袖在榻邊舒展開來,流雲一般。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如今有了兔子作伴,稍稍多了分生氣,微有興致時,也會拿手指逗逗。

兔子蹭了蹭,睡得香甜。

齊雲在一旁覷見,不知為何,竟隱隱有些羨慕那隻兔子。自己對師父來說,比不上一隻兔子,說出來,怕是沒有人會相信罷。

兔子越發淘氣,一改當初怯懦模樣,胡天胡地起來,且好奇心極強,極喜往邊邊角角處磨蹭,不似兔子,倒像只老鼠。這天,又滾成了個泥球兒。等顧微言揀完藥草,鞋子和下襬處早已沾滿了泥印子。兔子被拎了起來,討好地動了動耳朵,下一秒,被甩進了水裡。於是兔子變成了落水的兔子。

齊雲回來,看到兔子又蔫了,躲在素白的袖子下縮成一團。

顧微言洗淨了鞋襪,赤著腳,躺在榻上睡得香熟。他很少睡在院中的榻上,大概因兔子折騰了一番,透支了體力,不知不覺睡著了。睡著的顧微言安然無害,沒有淡漠的眼神,沒有殘酷的話,沒有冰冷的氣息,只像一個平常的病弱的書生。陽光透過枝葉,碎金一般落了他一身,落在他清素的面龐上,將冷峭的眉眼也變得柔和了。

齊雲錯不開眼,回神時才發覺自己的手伸著,再有一寸便將撫上顧微言的面頰。手像被毒蛇噬到般猛地收了回來,陰晴不定地盯著那熟睡的面龐,心跳如鼓。洛橫舟打趣時的抽風言語便忽然從腦海中浮現,轉頭看見顧微言被風拂起的衣襬下,露出秀玉般的一段小腿,慌忙錯開眼去,臉卻有點紅了。

眼見顧微言蜷了蜷身子,眉毛微蹙,齊雲心神不寧地回房,拿了一件單衣,蓋在顧微言身上,又細心地掖了掖衣角,沒留神對上顧微言黑眸。齊雲手一頓,低低道:“師父……”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顧微言起身,將齊雲的單衣拂下,面無表情地穿上鞋襪,攏著袖子回了房,只留下少年一人怔怔地站在院中。兔子爬過去,蹭了蹭齊雲的腿,似是安慰。

吃了晚飯,顧微言回房,兔子撲著跟了進去,稍時,被拎著耳朵扔了出來。被嫌棄的兔子可憐巴巴地盯著齊雲。齊雲嘆了口氣,將兔子拎回自己房間。小東西不敢再造次,安安靜靜地趴在齊雲枕邊。齊雲躺著,腦子裡亂糟糟的,心裡一會兒很空一會兒又很重。咬了咬牙,默唸了兩遍心法,將滿頭亂緒強壓了下去。半夢半醒間,鼻端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似是顧微言身上的味道。齊雲做了夢,夢中那人面目模糊,男女莫辨,同他相親相纏。少年的第一次春夢,唯一清晰的是,那人有一雙秀玉般美麗的腿。

齊雲猛地喘了口氣,驚醒過來,難以置信地發現腿間冰涼黏膩,汗水將薄薄的褻衣浸溼,涼沁沁地貼在身上。齊雲拎過兔子,香味果然是從它身上發出,想必是成天膩著顧微言而染上的。

齊雲冷靜地下床,在院中衝了一桶涼水,換上乾淨的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