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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羅父換了身衣裳前去赴約,發現雅間除了他與費年外,還有於家藥鋪的老闆於永。

“老費,前幾天不是剛聚過一回嗎,又把我們叫出來作甚?”

費老闆面露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道:“剛得了幾瓶好酒,邀三兩好友共飲,也算是一樁美事。”

瞥見萬分熟悉又萬分簡陋的瓶身,羅父眼神微閃,坐在了費老闆跟前,伸手捋了捋短鬚,沒吭聲。

於永微微搖頭:“老費啊老費,你的口味還真是難以捉摸,先前說清風嘯不合心意,難道如此粗陋的米酒喝起來便適口了?”

“這是桓家酒坊的清無底,最近在城裡也打出了幾分名氣,好與不好,我說了不算,你嚐嚐就知道了。”

聞言,於永面色陰沉些許,問:“桓家?這竟是桓卓氏釀的酒?”

於家好幾輩人都做藥材生意,積累了數十年,家底自是豐厚。於永身為家主,按理而言也沒什麼煩惱,可惜他與髮妻成親多年,膝下空虛,一子半女也無,只能將那個不成器的侄兒帶在身邊,希望他能撐起偌大的於家。

這個侄兒不是別人,正是於滿。

想到他與夫君剛死的新寡勾勾搭搭,於永就對桓卓氏生不出什麼好感,連帶著將清無底也厭上了,忍不住道:“不過就是清酒罷了,卓家的清風嘯釀製了十多年,出品穩定,不會有太大的波動,我還是讓人買些清風嘯回來吧。”

說著,於永衝著夥計招了招手,給了他二兩銀子,將人打發出去。

費老闆看向羅父,問:“老羅要喝哪種?”

“我兒與桓家次子交好,於情於理也該選清無底。”

費老闆挑了挑眉,忽地想起這幾天去沽酒時瞧見的熟悉身影,一個兩個都是羅家的僕役,說不定羅春來早就嘗過清無底了,現在不過是在裝模作樣。

博聞茶樓距卓家酒坊很近,沒過多久小廝便拿著酒趕了回來,於永將酒水倒在杯中,淡青色的酒液十分澄澈,只用肉眼來看,並沒有發現太過明顯的雜質。

費老闆給自己與羅父斟滿酒,於永無意間瞟了一眼,撇嘴道:“顏色還算湊合,看來桓家也是用了心的。”

“卓孝同釀酒多年,為了造出清酒,他煮酒時通常都會加上分量不輕的石灰,灰感頗重,味道當真怪異。”費老闆將酒盞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面露陶醉之色。

此時此刻,於永已經嗅到了酒香,嘴裡不自覺分泌出唾液,但他卻未曾表現出來,問:“難道清無底就不加石灰了?酒水清亮卻不發酸,誰能有這種本事?怕是神仙才能做到。”

見好友依舊嘴硬,費老闆也不跟他爭辯,與羅父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酒,由於酒水偏涼,費老闆還讓人端了熱水上來,隔水溫酒,香氣不住往外湧。

羅父眯著眼,嘴裡哼哼道:“開啟瓶後,滑辣光馨,教君霎時飲、霎時醉、霎時醒……”

於永坐在旁邊,看看手中的杯盞,再看看另兩人通紅的面頰,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悔意。

“讓我也嘗一嘗。”

說著,他強把酒瓶奪了過去,甫一入口,當即怔愣住了。

*

店裡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即便如此,卓璉依舊抽出空來,去到銅林山伐開一棵松樹,將酒罈子埋在樹根深處,要不了一年半載,便能釀製出色如琥珀的松苓酒。

想到徹底融合了松香的酒水,卓璉不免生出幾分饞意。

等到天黑後,一家人坐在廚房用飯,桓慎突然開口:

“娘,明日孩兒便要啟程了。”

聽到這話,卓璉眼底劃過一絲喜意,她急忙低下頭,生怕自己表現的太過,被桓慎察覺。她盼了這麼久,總算將這尊煞神給盼走了,他如同懸在頭頂上的鋒利鍘刀,指不定何時便會落下,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委實磨人。

但桓母卻無法體會她的感覺,這會兒眼圈發紅,完全捨不得次子離開汴州,當初謹兒入京前,誰能想到他會一去不復返?京城對她來說就是個不祥之地,偏生還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由他去了。

“慎兒,為娘不求你建功立業,只要能平安歸來即可,咱們桓家就剩你一根獨苗兒,百年之後,我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你爹……”

淚水順著面頰往下滑落,桓慎心口發堵,拉著母親的手不住安撫,餘光卻落在了卓氏身上,發現她嘴角不住往上勾,顯然對這個結果萬分滿意。

他不由眯了眯眼。

桓芸也捨不得哥哥,眼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卓璉怕小姑娘哭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