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子以外,另過繼一個兒子給翁家,於是皆大歡喜。
兩家的府邸原本相鄰不遠,為了讓李一官和智子培養感情,幾乎便是讓他們一起成長,正經的青梅竹馬。待李一官大些出海歷練,兩家也是儘可能多多走動,聯絡感情。而李一官和智子倒也不負眾望,自小感情便好。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感情又是融洽,李旦和翁翌皇都是滿心歡喜。今歲智子正巧是二八佳齡,前歲李一官出海前兩家便訂了婚期,只待李一官回來就要完婚了。豈料天有不測風雲,李一官這一走就是天人永隔,這份姻緣也最終落在了李飛虹的頭上。
李一官不在了,兩家的關係卻不能就這麼冷下來,尤其翁翌皇需要一個可靠的外援。李飛虹雖非李旦親子,但是繼承了李家的產業後,也同樣能夠給予翁翌皇帶來幫助。而從李旦的角度看,有了翁翌皇從旁督促,也有助於李飛虹不來禍害自己的子孫。至於李飛虹本人,與翁家結親所能帶來的好處,更是不在話下。
事情,如今是辦完了,一切也都是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的。但是,發生在李一官身上的這場變故,對李旦的打擊也著實沉痛了些。這些天來,愛子的音容笑貌,時時刻刻都在李旦的腦海中徘徊。想到原本屬於愛子的婚姻,卻終於便宜了別人,李旦的心裡終究不是個滋味。
李旦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雖然他明知此一官非彼一官,卻忍不住要從那一聲聲呼喚中,找尋愛子的蹤跡。彷彿,在呼喚那一瞬,眼前之人,便真是自己的一官了。李旦的雙眼漸漸紅潤起來,李全在旁邊見了,卻也不忍打斷他的思緒,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候,才終於拿了一方絲巾,為李旦拭去眼角的淚痕。
自沉痛的思念中回過神來,李旦揉了揉酸澀的雙眼,他抽出一封書子,交李全轉給李飛虹的手裡,喘息道:“咳,一官吶,你看一下這封書子。”
“是!”
李飛虹應了一聲,開啟書子,卻見內裡寫著:
……來函已閱,函中所言之事,現復如下:其一,御朱印之事兄不必憂慮,已致書奉行諸公,料來並無大礙;其一,將軍所託瓷器之事,兄亦不必介懷,此中曲折,我自會向將軍處說明,此番出洋,望兄能妥善辦來,途中費用不必掛心;其一,往高砂口貿易之御朱印狀,兄可以自行申領,不會有礙;其一,若有新奇之物如會唐樂者、會管絃樂者,亦請帶回四、五人來,將軍大人、大納言大人甚喜此物,或有助於兄之事;其一,御朱印不日便至,兄仍需備辦新奇之物攜來,切記、切記。
謹上。
七月廿四日,肥前守隆信”。
“這是松浦家的書子。”李旦緩緩道來,“你也知道,自你們入港之後,便再無船到了。想必,紅毛這次鬧得兇,海路已然斷了。據說,一擔精紡的湖絲,現已叫到了四百兩,白絲要到了一百七八十兩,連石棉布都要七八兩一匹了。
看這樣子,海路一時是通不了的。我估摸摸著,咱們這邊船進不來,素心那邊,船恐怕也出不來了。那邊的貨價,難免跌得一塌糊塗。素心是個有心的人,應該收了不少貨。你抓緊備幾條船,駿府那邊的訊息,也就在這幾日了。”
“是!”
從兩年前年開始,這些生意上的事情,李旦便漸漸過問得少了,如今,他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應付。李旦勉強吩咐了這些,愈發覺著疲憊,於是合上雙眼,微微擺擺手道:“去吧。”
李飛虹順從地叩了頭,說了幾句勸慰的話,便起身打算離去。卻又聽李旦悠悠說道:“生意的事,明日再做。晚上,帶智子過來,一家人吃頓飯。”
“是!早晨,智子也說,要來探望父親您的。”
李旦心中冷笑。當初得知李一官遇難的訊息時,智子是何等傷心,李旦不是不知。後來,她雖遵從翁翌皇和自己的心思,與李飛虹完婚,但她心裡不定怎麼想呢。幾日天前完婚時,智子除了在次日早晨,照規矩給自己上了碗茶,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不曾來看自己一眼。此刻,她即便不是恨死了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又怎麼會想著來看他?這回,智子只怕連翁翌皇,都忌恨上了。
李飛虹答了話,卻沒有等到李旦的吩咐,只得弓著身子站在門前。好半晌,他見到李全揮手叫他離開,李飛虹便挪動步子要走,卻又聽李旦道:“這次紅毛鬧事,你怎麼看?”
對於這個問題,李飛虹近來可是想了許久。這次遭到紅毛襲擊十分意外,甚至折了李一官的性命,李飛虹本已做好了受罰的準備,不料,回來之後李旦非但沒有責罰,反在他回來三個月後,認他做了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