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後面的靠背上,半閉著眼睛緩緩說道:“你照樣唸吧。”
素素有些不安的去辨認上面的字,一字一頓的念道:“芳草吾妹:不日吾即歸,預備秋闈之事。妹安否,順請姨奶奶安……”素素隔幾個字又要猜測一回,一封信念得結結巴巴的,芳草皺著眉頭說:“還是有些長進了,平時再多看點書,不懂的就拿來問我。”
素素答道:“姑娘算是素素的啟蒙恩師了,請受素素一拜。”
芳草揮揮手:“拜什麼,我教你幾個字,平時我不在鋪子裡的時候一般的狀況你也要學著應付。”
素素忙應諾著。
芳草只覺得頭還有些暈乎乎的,又淌著鼻涕便不大想說話因此讓素素下去,自己要靜靜。
杜芳草躺在床上心想自己該怎麼來應付跟前的難關呢,她能順利闖過去嗎。沈夫人要她嫁的那個男人她也只知道一個姓而已,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竟沒有一點概念。想想要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渡過餘生芳草便覺得不寒而慄。不行,她不能就這樣委曲求全,好不容易從一個牢籠裡逃出來不能鑽進第二個籠子裡去。芳草此刻想到了逃跑,只是該逃到哪裡去呢,還有母親和素素該怎麼辦?
芳草覺得一團亂麻:神呀,救救我吧。芳草雙手合十默唸著,真心的希望各路神仙能聽得見她的禱告。
不管了,真要她去嫁人她寧肯捨棄這裡的一切乖乖的跑路,這個世界何其的大總有一個能容身的地方吧。母親和素素也暫時顧不了了,芳草狠下心來,趁著無事正在規劃著逃跑的路線以及要準備的東西。
此時素素的聲音傳了進來:“姑娘,少主來看望姑娘了。”
芳草身子還不大舒服了,嘀咕著:“他來做什麼,是巴望著我早些見閻王麼?”芳草想想丁夏安排何賬房的事便對他充滿了厭惡。只是人家上門來了又不好說不見,不等素素進來自個兒披了件外套,對著鏡子胡亂的攏了一下頭髮不至於太失儀,步子依舊有些漂浮,芳草一步步的來到了外間。卻見母親正站在簷下和丁夏說話呢。
芳草走到了門邊,身子斜倚在門板上,看上去氣色依舊不大好,丁夏扭頭見了她這樣一副病態心生憐憫,語氣平和的說:“我聽你們鋪子上的夥計說你病了好幾日了,我來瞧瞧你。可好些呢?”
芳草覺得他有些刺眼,因此也沒什麼好情緒來兜攬:“勞您惦記,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許氏忙輕斥著芳草:“小草,胡說什麼呢。人家好心登門來看你,怎麼這樣說話。”
芳草並不理會母親的話,只是冷眼的看著丁夏略帶著譏諷的說:“你不就是來看我的笑話,看來當初我真不該找你當合夥人,也用不著受你的欺負,別耍什麼手段,弄個賬房來就想擾亂我的大事是不是?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一個女子出來打拼但好像也沒礙著你們恆源什麼事,別當著我一套揹著一套,惹急了,我將你入股的錢退給你,我另謀別路去。”
丁夏似乎也不惱,半含著笑說:“看來也不是什麼大病,如今還有這樣的精神和我頂嘴。這一趟我算是白來了。”
芳草轉過了臉,她不想看到跟前這個讓人生厭的小人。
許氏卻和丁夏說:“丁少主有什麼話你們好好的說,小草脾氣怪著,少主別生氣。前兩日病在床上下不了地,安靜了兩天,今天才好些又不讓人了。這個女兒太刁鑽,我也管不了。”
丁夏笑了笑忙道:“伯母請自便吧,我倒有些話想和杜姑娘說說。”
許氏便回房去了。
芳草依舊斜倚在門板上,沒有移動過身子。素素正在屋裡做針線呢,聽得樹上的蟬正一聲聲的鳴叫著。丁夏暗地裡觀察著芳草的情緒變化,只見她緊抿著嘴唇眼睛看著地上的某處。模樣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丁夏方道:“眼下要過節了,正好今年店裡有不少的冰片、麝香,這兩樣東西每到端午的時候都很搶手,好些人拿著錢還無處買去。你們店裡是做香料的也應該用得上,我讓人一樣稱兩斤來送給你們賣好不好?”
“出手真闊綽,不愧是恆源的丁少主……”芳草苦笑道。
“我沒騙你,說的是真話,難道你就不相信?”
“說吧,需要什麼好處?”芳草知道這個男人太精明,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丁夏想了想答道:“什麼好處?憑著我們的交情好像不需要這樣的好處吧,聽聞你們店裡的生意不大好,出手相助也是應該的。怎麼,難道你還不領情?”
芳草聞言抬頭望著他,一半的臉正被陽光照射著,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