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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色不豫,也只得掩下了眉間悻悻之色,再也無話。

如懿趁著皇帝高興,婉轉提起:“皇上這麼疼愛公主,臣妾自然高興。只是公主出生那一日,便是舒妃離世那一日,還是請皇上看在公主面上,不要責怪舒妃自戕之罪。”

皇帝只顧著懷中小小的人兒,微微皺眉道:“既然皇后求情,朕便罷了。只是這樣張狂的女子,焚火燒宮,實在可惡。”

如懿心中一搐,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意:“舒妃之死,大概也是過於絕望吧。”

皇帝的笑意冷凝在嘴角,旋即看她一眼,眸光微冷:“皇后此話何意?”

如懿平靜的神色在烈烈日光下顯得無可挑剔,道:“舒妃痛失愛子,可不是絕望了麼?”

皇帝的笑意便有些蕭索:“十阿哥,是可惜了。”他低首,見璟兕可愛的笑容,忍不住伸手逗弄,“只是,既然留不住的,那便是沒緣分,也不必多想了。”

如懿望著皇帝對璟兕疼愛的笑容,亦是默然。皇帝還欲多陪陪如懿與璟兕,李玉卻在外頭相請,道諸臣已在御書房等候,商議洪澤湖水患一事。

如懿隱隱約約知道,洪澤湖水大溢,卲伯運河二閘沖決,高郵、寶應諸縣都被水淹嚴重,當下也不敢阻攔,只得殷殷送了皇帝出去。

皇帝離去後,容珮替如懿披了一襲雪絮紗的虹影披風在身,悄然勸道:“皇上正在興頭上,您瞧皇上多疼愛小公主啊,何必這個時候掃興,提起舒妃小主呢?”

如懿眸子裡掠過一點星火,旋即黯然不已:“本宮若不提,後宮之中便無人再敢提。你瞧著舒妃過身之後,皇上何曾提過她一句,只當沒這個人罷了。”她的眉心凝住了一絲疑惑,“只是本宮一直疑惑,李玉說舒妃自焚前曾闖入芳碧叢向皇上提起坐胎藥之事,這件事本宮也是偶然得知,顯然皇上一直不欲人張揚,那麼舒妃又如何得知?”

容珮眸光一轉,旋即低眉順目:“奴婢偶然得知,那日舒妃前往芳碧叢之前,曾到十阿哥梓宮前。所說”她聲音壓得愈加低,“令妃也去過。”

如懿描得細細的眉毛擰了起來,彷彿蜷曲的螺子,登時警覺:“她去做什麼?”

容珮抿了抿唇道:“娘娘也這樣想?奴婢總覺得令妃小主陰晴不定,難以把握。許多事或許捉不住她做的,可總有個疑影兒,讓人心裡不安。”

如懿舒了一口氣道:“原來你和本宮想的一樣。這樣,晚膳後你便去綰春軒瞧瞧,先不要張揚,找了令妃過來。”

容珮忙應著道:“是。奴婢會做得掩密一些。只是娘娘也不必擔心什麼,如今娘娘兒女雙全,皇上又這樣對待您,您的中宮之位穩如磐石,要處置誰便是誰罷了。”

案上的鎏金博山爐中,香氣細細,淡薄如天上的浮雲。許多事,明明恍如就在眼前,確實捉摸不定,難以把握。如懿的笑彷彿是井底舀起來的水波,不夠清澈,帶著青苔的幽膩和波影晃動的破碎:“容珮,你也覺得皇上待本宮很好?”

容珮笑道:“可不是?皇上來得最多的就是咱們這兒了。”

如懿淺淺笑道:“這樣的念頭,曾幾何時,孝賢皇后轉過,嘉貴妃轉過,舒妃也轉過。可是後來啊,都成了鏡花水月。本宮一直想,本宮以為得到的,美好的,是不是隻是一夢無痕。或者只是這樣,容珮,本宮便是得到了舉案齊眉。心中亦是意難平。”

容珮蹙眉,不解道:“意難平?娘娘有什麼不平的?”

如懿欲言,想想便也罷了,只是笑:“你不懂,不過,不懂也好。舒妃便是懂得太多,才容不得自己的心在這汙濁的塵世裡了。”

第二十八章自保

太陽雖已落山,天色卻還延續著虛弱不堪的亮白,只是有半邊天空已經有了山雨欲來的暗沉,彷彿墨汁欲化未化,凝成疏散的雲條的形狀。桌上鋪著的錦帷是古翠銀線繡的西番蓮花紋,發著暗定定的光,看得久了,眼前也有些發暈。

太后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是年老的女子特有的質感,像是焚久了的香料,帶著古舊的氣息:“怎麼?跪不住了?”

嬿婉的膝蓋早已失去了知覺,只是順服地低著頭:“臣妾不敢。”她偷眼看著窗外,薄薄的夜色如同漲潮的無聲江水,迅猛而沉靜地吞沒了大片天空,將最後僅剩的亮色逼迫成只有西山落日處還剩餘一痕極淡的深紅,旋即連那最後的微亮亦沉沒殆盡,只剩下大雨將至前的沉悶氣息逐漸蔓延。

這樣壓抑的枯寂裡,只聽得一脈嫋嫋如風起漣漪般的笛聲,自庭院廊下舒展而來。那笛聲極為悽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