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商量,等給李多奎拉的時候,我怎麼拉,你就得怎麼唱,
整得李多奎時常唉聲嘆氣,等登臺爨演,又少不了陸五那把胡琴來託,
您說絕不絕。
趙喇嘛是個左撇子,據他說小時候學胡琴的時候,不知捱了多少
揍,左撇子始終沒改過來。他既傍譚富英,又傍苟慧生,一剛一柔,他
能夠左宜右有。陳十二說趙喇嘛的胡琴:“各適其指,妙如轉圜,只是
瞧著有點彆扭而已。”倒是幾句知人之言。
陳鴻壽,知道他的人不太多,可是他的胡琴拉得確實有真功夫。
最先給王少樓操琴,少樓倒倉久久不能恢復,他就改為給票友說戲。
漢口名票何友三,到扎平拜鮑吉祥為師,花了若干現大洋,連出《南陽
關》都沒給說全,後來章筱珊給何介紹由陳鴻壽說,一年之內《鼎盛春
秋》、《紅鬃烈馬》不但說全,而且非常細膩。陳經何友三的譽揚,南票
北來,都紛紛請陳鴻壽給說戲,他的收益反而比傍角兒進得多,這都是
好心有好報的明證。
郭五專傍言菊朋,他是北平名醫郭眉臣的胞侄。郭跟言大、言三
是把兄弟,言氏兄弟沒事就在郭家起膩。郭五手音好,腔記得快,因為
整天跟菊朋在一塊兒研究音韻腔調,所以言菊朋的“十八道彎”、“九腔
十二轉”怪腔怪調,只有郭五托起來能夠從容不迫包得嚴實。菊朋《罵
殿》的“八大賢王”、《讓徐州》的“未開言”,都是言、郭二人研究出來的
傑作。郭五有一種少爺脾氣,只傍言三。因為跟奚嘯伯是發孩兒,所
以有時給奚調調嗓子。言三去世他也封琴退隱,不彈此調了。
楊寶忠是楊小朵的長子,道地梨園世家。他原本唱老生,《罵曹》
的“漁陽三撾”可算一絕。搭人楊小樓班,尚小云首演《摩登伽女》跳
“天魔舞”,特約楊寶忠登臺伴奏梵亞鈴。不久他在王府井大街開了一
家中華樂器社,胡琴與梵亞鈴雜陳,丹皮羯鼓並列。文場彈弦子老手
錫子剛說:“寶忠喜歡玩絃樂,跟他唱老生,一個使豎勁,一個用橫勁,
胡琴拉好了,嗓子也完啦。”果然不多久,寶忠真的全回去啦。後來給
馬連良操琴,相輔相成,賓主非常融洽。不過寶忠的胡琴有一缺點,胡
琴過門兒時常雜有西洋音味,故梨園行老輩人不大讚成。他有個外號
叫“洋人”,就是說他有點洋裡洋氣的。
有一年,連良應黃金大戲院禮聘赴滬演唱,寶忠因家事纏身,無法
隨行,才換了李慕良。李倒是可造之材,不過太喜歐賣弄。上海幾位
資深琴票,批評李慕良玩意兒華而不實,可稱允當。
梅蘭芳從天樂園唱到文明茶園初期,都是由他伯父梅大瑣操琴。
後來梅大瑣年老耳音失聽,才換徐蘭沅給拉。徐當年不但侍候過譚老
板,而且對賈洪林、劉景然、餘玉琴、楊小朵等生旦的唱腔都有研究。
他的胡琴除了穩健之外,音妍韻美,託腔綺密,所以梅用了徐蘭沅之
後,終生沒換過琴師。而徐蘭沅自傍上梅蘭芳之後,除乃弟碧雲花在
平組班,為了壯其聲勢,他給拉了幾場之外,終生也沒傍別的角兒(陸
素娟在平組班,班底配角文武場面,全用的是承華社原班人馬,徐顧念
同仁生活,勉強拉了兩三期)。
自從旦角兒唱時加上二胡,梅蘭芳因為王鳳卿的關係,用了王少
卿。少卿小名叫二片,所以伶票兩界都叫他二片。他除了給乃父鳳
卿、乃弟幼卿拉胡琴之外,專門給蘭芳拉二胡。二片人長得白皙,衣飾
麗都,臺下人緣極佳。他頭腦靈敏,對音韻能夠鉤深致遠,梅的唱腔十
之八九都是他的傑作。高亭公司給梅灌《太真外傳》唱片時,一段反四
平調,有兩個過門兒,二片認為不滿意,重灌四次之多,直到他滿意為
止,足證他對藝事的認真。
在臺上他的二胡調門兒總比胡琴高一點點,好像二胡有點凌駕胡
琴之上的趨勢。他在臺上有幾樣絕活兒,假如唱到緊要關頭忽然斷
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