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不要太傷神。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吳姑姑也在‘閒聊’的時候說起:“令姐心思有些重,這不太好,小姑娘想得多,對身子有害。”又聽周姑姑說:“多想點兒也是好事兒,總比不肯開竅的強,卻不能叫心事兒壓垮了。”
這時她們正在做針線,淑嘉意外地發現兩位姑姑的針線比自家針線上人的針線還要強上幾分。吳姑姑對淑嘉的驚訝報以一笑:“從宮裡出來,除了滿身的規矩,也就帶這一手活計了,要不是府上賞口飯吃,我們就得靠一雙手吃飯了。”
淑嘉一頓,不再說話。周姑姑道:“姑娘,仔細手。上回主子們看閱秀女,咱們有幸伺候著,手跟臉面兒一樣要緊。”淑嘉把針別在布上,停下手來聽講。
兩位姑姑與西魯特氏商量過了,二姑娘還小,不必用大姑娘那樣的特訓。要學的無非就是日常行止,那就日常裡注意,浸到骨頭裡的比硬扭的要自然得體。西魯特氏深以為然。
吳姑姑道:“還是你說得明白,到底是乾清宮裡的。”周姑姑笑了:“還不是一樣出來了?”
淑嘉:……我擦,乾清宮出來的?
你妹!!!淑嘉心裡咆哮著。周姑姑顯然是康熙身邊的老資格了,老康親政的時候還小,後來修的乾清宮挪進去住的,那會兒伺候的人必定是太皇太后親選的穩重人,等到他大婚了,估計也不怎麼管了,周姑姑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進去的。
現在康熙二十四年,周姑姑三十歲,三十減十三得十七,她就是康熙六年左右進的宮……老資格啊!
額娘,你從哪裡挖來的這個寶貝?!這都能弄家裡來?乾清宮出來的還沒叫人搶光了?!乾清宮那地方兒,多少人盯著?
乾清宮這裡太監當家,宮女的地位並不很高,乾清宮是帶著一組建築群,如今裡面還有皇子讀書呢,宮女最好避著走。周姑姑本人又不顯山不露水,御前那種地方,你敢冒頭,就有人敢掐死你,所以啊,沒有硬功夫還是裝孫子比如安全,至少裝著裝著就裝出來了。就這樣能裝出來的,也不是簡單的人啊。
淑嘉瞪大了眼,問吳姑姑:“那姑姑呢?”吳姑姑矜持一笑:“我原來是坤寧宮裡伺候主子娘娘的。”淑嘉乍著膽子問:“哪個主子娘娘?”吳姑姑斂了笑:“先前仁孝皇后。”
尼瑪!!!淑嘉直接無語了。這也行?
吳姑姑自仁孝皇后去了之後,也過得不如原先如意,一塊兒的還有殉了的。吳姑姑心裡知道,那位最激動撞死了的,其實是在表忠心,只是當時太激動了力度沒拿捏好。誰也不是撞柱子的專業戶,這不,不小心弄死了。
吳姑姑原是個小宮女,混得不上不下,即使要拿人殉葬也輪不到她,倒是安全。皇帝一句話,全調了散在各處當閒差,沒挨著欺負也沒了原來的風光。等到冊封了新皇后,她們這原皇后身邊剩下的人就更沉默了。心裡一面懷念著原先的主子,把各種美德一再放大,一面巴望著早點到年紀好出宮。
待到了出宮的年紀,生計就有了問題。
這宮裡老資格的宮女不少,但是各家願意接到府裡供奉的多是各處宮裡有頭有臉的才好。就比如都是太監,在乾清宮端茶的跟在御花園掃地的完全不一樣不是?
巧了遇到石家要找供奉,而她與周姑姑倒是關係不錯,同年入的宮,一起被接了過來。
淑嘉顫著聲問:“那鄭姑姑和王姑姑呢?”她們倒是一撥的,都是鍾粹宮裡出來的。淑嘉這才鬆了口氣,要是西魯特氏再從慈寧宮淘換下的人里弄倆來,她能直接崩潰。
想也知道,石家接出來的怎麼會找不沾邊兒的粗使宮女?姑娘你別忘了,你瑪法不是個好人啊!老頭子心裡自有一筆賬,兒媳婦動手前他就想到了,他搶來那麼多的嫁妝會隨便給人麼?
西魯特氏為找到合適的人勞心勞力,定下人選之後跟華善報備了一下。老頭子不幹了,本來覺得兒媳婦很靠譜的,這回怎麼弄這樣的人來糊弄?於是他甩了自己預備下的,本來他想,如果兒媳婦定的人靠譜,他就不管了,如果不靠譜咱也有準備。
西魯特氏一看,大吃一驚,她以為她能弄到倆原鐘粹宮頭面宮女就已經很給力了(本來就很給力啊),沒想到華善更給力。好吧,多倆就多倆,全留下來了,就這樣,才弄得石家教規矩的姑姑跟批發似的一次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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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此進入了六月,六月初一,康熙又坐不住了,帶著他兒子跑出去玩兒,石文炳還跟著去了。六月正是熱的時節,石文炳和西魯特氏一合計,石文炳隨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