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有七成以上都是弘文館、翰林院的大學士。這些人飽讀詩書胸藏萬卷,要說吟詩作對絕對是天下翹楚。武三思出席這等聚會,劉冕也不感到驚奇。但凡手握大權之人。都很有興趣和文人仕子們套近乎。身邊也少不得養下許多鴻儒名仕當門客智囊。而且相比於粗鄙的武承嗣,武三思也地確少有幾分才情,吟詩作對並不在話下。
劉冕摸著下巴眼珠子一陣滴溜溜地轉:壞了壞了,小爺今天真是誤上賊船……豈不是要出
於是縮頭藏臉,靜靜坐在一旁也不吱聲。
但有時候官太大了,也不盡然是好事。由於他是三品大將軍,在座諸位之中僅次於梁王武三思,因此被眾人盛情相請坐到了上首,緊挨著武三思坐著。範履冰、元萬頃、劉之這些大學士還坐在劉冕的下首。
劉冕感覺到了。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除了疑惑和意外。更多的是暗藏譏諷。他既羞又惱,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
出乎劉冕的意料之外,官職本來頗為低微的上官婉兒。當仁不讓的坐到了上席主位。而且眾人毫無異議,彷彿這是天經地義的。上座那個單獨的坐幾,彷彿本就是為她準備。
上官婉兒坐了下來。面帶微笑氣定神閒的道:“宮中一月一次地品詩會,現在便開始了。今天新來了一些墨客才子。我先對大家作一番介紹……”
劉冕的頭皮一下就有點發麻了,愣愣的、求助地看向上官婉兒……你不是吧,還當真要出我的糗?
上官婉兒孰視無睹目不斜視,先後給大家介紹了幾位新來的詩人。原來是今年新科地幾位進士學子。這些人剛剛躍入龍門官品低微,能夠前來參加宮中品詩會也不知道拜託多少人、走了多少門路,經由當朝大臣的舉薦才有此機會。因此這些人出場時都有點誠惶誠恐,恨不得趴到地上喊上官婉兒親孃。
這時劉冕才知道。原來上官婉兒奉武則天之命,專門負責主持宮中詩會。同時肩負起一個讓她聞名於史地職責——品評天下詩文!
這讓劉冕想起了一個傳聞。相傳婉兒將生時。母親鄭氏夢見一個巨人,給她一竿秤言道:“持此稱量天下士。”鄭氏料想腹中必是一個男孩兒。將來必能稱量天下人才,誰知生下卻是一個女兒。上官婉兒面貌美麗卻勝過她母親,自幼兒長成聰明伶俐,出世才滿月,鄭氏抱婉兒在懷中戲語道:“汝能稱量天下士麼?”婉兒即呀呀地相應。這也許是無聊人仕捏造的流言,也許是有人為了幫上官婉兒炒作刻意如此妄傳。但事實就是,如今大唐天下的才子名仕還真的由上官婉兒加以品評。就像今天在座的,哪一個不是頂尖的才子學士,卻都尊上官婉兒為首。
劉冕想得正出神,忽聽上官婉兒道:“這一位,便是大唐名帥劉正則之孫、鼎鼎大名的鬼龍神將劉天官,左千牛衛大將
劉冕暗自叫苦,也只得起身來對眾人環拜了一禮,搶先給自己找個臺階說道:“在下一介武夫不善詩辭。今日前來專為欣賞諸位佳作。”
“劉將軍太過謙了。”上官婉兒面如桃花嬌顏巧笑,“劉將軍文武雙全,當年曾拜天下名仕駱賓王為師學文數載,此天下皆知。今日能到這翔龍院裡來的皆不平凡。將軍又何必扮豬吃虎?”
劉冕地臉皮輕輕抽搐了幾下,上官婉兒地淺淺微笑在他看來已是不懷好意的壞笑。此刻也只得厚著臉皮故作淡定地微笑:“司薄過獎,在下慚愧。”然後順勢坐了下來,生怕上官婉兒還要繼續借題發揮。
一旁的武三思對劉冕拱手呵呵笑道:“原來劉將軍是深藏不露,小王真是失敬、失敬了!”
“慚愧、慚愧……”劉冕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或者是把上官婉兒拎到一邊,狠狠的掐掐她臉上的細皮嫩肉。
上官婉兒以袖掩面抿嘴暗笑了兩聲,恢復了職業的微笑對眾人道:“諸位,品詩會現在開始了。梁王殿下,今日此間以你為尊,不如就請殿下先行獻上近日詩作如何?”
“司薄發話,小王自當從命。”武三思悠悠然的拿出一卷裱好的卷軸遞到上官婉兒桌上。上官婉兒徐徐展開卷軸來看。隨即吟哦念道:“白鶴乘空何處飛。青田紫蓋本相依。緱山七月雖長去,遼水千年會憶歸……莫言一舉輕千里,為與三山送九仙。梁王殿下的這首七古《仙鶴篇》,諸位以為如何?”
這下熱鬧了。武三思是什麼人?當前權傾朝野地武家王爺。在座地諸多人仕本就是他的黨羽小弟,一些新進的文人更是有意巴結討好極盡阿臾奉誠之能事。一時間,室中響起一片歡呼之聲,讚譽四起響而不絕。
武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