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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部分

都察院分掌十三道御史,所以南京都察院平時都只是虛設而已。但眼下形勢晦暗不明,都察院貿貿然跳出來,絕不會是無的放矢。

“李飬衝……”高宏圖不自覺唸了個人名,此人正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可是,這個人在南京官場想來低調,他這次急不可耐的跳出來,究竟是受誰指使呢?

一個人呼之欲出,除了李信還能有誰?高宏圖本能的想拒絕李飬衝的公文,因為他身為南京兵部尚書,並不受南京都察院節制,所以也沒有義務向都察院說明情況,按照正常的程式和慣例,只能是都察院向皇帝奏劾,然後再由皇帝下旨申飭。

“高兄,李飬衝要作甚?”

姜曰廣從他的神情裡立即就推斷出,一定是李飬衝其人在找高宏圖的麻煩。事已至此,高宏圖也不避忌姜曰廣,於是將手中的公文遞給他。

“姜兄自看,都察院的公文。”

姜曰廣上下大致掃了幾眼,果然與他猜的不差。但以貪汙來整治高宏圖也太可笑了,大明朝到了崇禎年,早不是太祖年間貪汙十兩銀子就剝皮萱草的年代,除非忤逆了當今皇上,又有哪個官員會因為貪汙幾兩銀子就被正兒八經的立案治罪?

“這肯定是李信的朋黨在變著法的報復!”

姜曰廣冷笑連聲,對方手段初露,倒是不顧吃相呢。

“這本就應該在意料之中,你我斷了他的糧餉,現在要想想對策才是。”

高宏圖的聲音裡有些沮喪,當然,他在心裡甚至還在埋怨姜曰廣的愚蠢建議將他推到了坑裡。

“理會他作甚?大明官典上,可沒說一部的尚書要對都察院負責?御史們不過是一群風聞言事的察舉之人,不加理會就是!”

姜曰廣發現高宏圖的神情不以為然,就問道:“難不成高兄還真想去說明情況?不知高兄有多少家產可供充公?你不為自己著想,就不為妻兒想想?”

一句話擊中了高宏圖的軟肋,他的確狠不下這個心,事到如今他倒有了服軟的心思,再看向姜曰廣的眼神裡,則閃過一絲怨恨。

不過,姜曰廣並未察覺,反而千叮萬囑的交代高宏圖不必在意,讓都察院鬧去,他們那不成還有膽子上門對一部的是尚書動武不成?說了幾句之後,廳中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就連姜曰廣都覺察出索然無味來,只好起身告辭。

姜曰廣走後,高宏圖第一件事就是讓家丁拿了自己的名帖往聚寶門外求見三衛軍的米琰。但家丁連軍營的門都沒能進去,就被站崗計程車卒攆了出來。對方一看是兵部尚書高宏圖的名帖,就直接將那家丁打了出去。

這幾日斷糧的訊息,三衛軍中無人不知,始作俑者自然就是高宏圖這一部的尚書了。

高宏圖聽了家丁的哭訴,心底裡泛起了陣陣涼意,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又鼻青臉腫的家丁,他只能好言撫慰了一番,又賞了他十兩銀子作為獎勵,這才將其打發出去。

很明顯,米琰已經不打算與之交流,現在他能做的僅僅是引頸就戮嗎?高宏圖當然不甘心,於是親自上門去拜會南京戶部尚書鄭三俊,不過令他大為意外的是,一向與之頗為交好的鄭三俊竟然也藉口偶感風寒,避而不見。

事已至此,高宏圖徹底明白,對方卡在自己頸子上的繩索再也沒有放鬆的餘地。回到家中後,他破天荒的在書房中破口大罵起來,他罵姜曰廣哪個蠢貨,坑了他以後讓他背了黑鍋又袖手旁觀,罵自己豬油蒙了心,怎麼就鬼迷心竅的站到了姜曰廣那一頭呢?

罵了半晌,高宏圖無力的癱坐在太師椅上,說到底還不是盧象升在淮北大敗革左五營的訊息鬧的。讓他以為朝廷恢復對江南的控制指日可待。但現在想來,自己的確是豬油蒙了心。天底下哪有覆水可重收的道理?如果以為恢復了大運河的南北交通,朝廷就可以將鎮虜侯的勢力攆出江南,那又與刻舟求劍有何異?

高宏圖明白,就算自己將腸子悔青了都無濟於事,他明明可以靠上鎮虜侯這顆大樹,但偏偏卻選了一條絕路。

一連幾日,高宏圖閉門不出,都察院的公差並沒有上門催促。但勾欄市井間卻有一則訊息傳的愈演愈烈。不知從那份報紙開始,都風傳南京兵部尚書高宏圖貪汙公帑近百萬。這立即就像冷水滴進了滾開的沸油中,激起了軒然大波。

都說不患寡而患不均,百姓們在貧困線上掙扎的不知凡幾,就連官員們生活拮据者也不在少數。聽說高宏圖一個人就貪汙了上百萬的公帑,又有誰能不憤怒呢?

一時間,勾欄酒肆中聲言高宏圖可殺者不計其數,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