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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隱隱含笑,美如彼岸優曇千年一現。渾然天成的稚氣並不因他而今的身高體長而有所減削,好似還是當年那個吮著指頭甜甜笑著的孩子。

溫商堯又生出一笑,便也不再看著懷中少年,只顧抱著他穿過殘木短垣,一步步踏雪而去。笑容盡頭是那些冉冉遠逝的往事,那些未能參破的情偈,任它再百轉千回,任它再根深蒂固,也早已如一襟泣淚流注滄海,一縷煙暝迸散長空,一絲琴音歸於愔愔,了無尋覓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啊,終於!'終於什麼,GN們都懂的。。。作者本來考慮顧及溫大的形象還是不要野合了,回宮再說吧……可轉念一想,宮裡人多口雜隔牆有耳,若非此般“失而復得”跨越了生死,以他這種溫吞水的被動性格,只怕H又遙遙無期了。。。所以。。。XDDDDDD

☆、58、不羨神仙羨少年(上)

年僅十歲的杞晗自上官洵口中知曉那個男子,那時恰逢當朝宰相朱敦甫病歿,替代他的人正是他不避親系一手提拔的半子溫商堯。

這個最得肅宗喜愛的皇子挾抱一顆攏近朝士、舉用賢能的人君之心,耐性候於倚傍玄武殿的曲橋之後,眺目望向那條朝臣覲見帝王的必經之路。

一絲絲風似駐非駐,乍起波瀾的湖水中忽然映現一張少年瞠愕的臉。

完全無須旁人提醒,彷彿斗轉參橫日出天明,他剎那就洞悉了來人是誰。杞晗略帶失神地望著一個男子踩著白玉石階款款而來,隨著玄色披風的娑娑飄動,一種比茝若更清幽、比蘭麝更沁人的香氣飄入他的鼻端。那是那個人身上的藥草味道。他驚訝於大周史上最年輕的首輔並未峨冠博帶,紫繡蟒袍;驚訝於這一襲不濫窠臼的冰紋白衣以及見怪於伏熱天氣的玄色披風;更驚訝於那英氣的眉與深邃的眼,含稜帶鋒的唇與唇旁若有若無的柔軟笑意。

風又大了些。玄武殿外篁竹猗靡,曲橋下流水淙潺,交響出一曲扣人肺腑的絃音。年幼的七皇子像個偷擷來荊桃與花朵的少女感到莫名的臉紅與慶幸,卻不曾想兩年後這個男人會篡改圖籙,面容冷漠地將自己從王座上拽落在地。

杞晗未嘗見到母親蕭貴妃死時的模樣,勤勉好學的天性讓他在放課後仍就著“‘魚遊濠上’是否莊子詭辯”而與上官洵論辯不休,從而免於親眼看見那場殘酷的屠殺。後來他聽聞宮人傳說,那些喜歡以宮粉額黃搽臉飾面、以辰砂青黛塗唇畫眉的美麗女子以他的母妃為首,一概殊死相搏不肯殉葬。直到那個男人令他的弟弟帶兵前來,以最簡單血腥的方式終結了這場實力相差懸殊的宮變。

白色喪幡垂拂的時候,合巹宮內紅絮飄零,紛揚不肯墮墜。桃花全像被血洇了。

桃花是他母親最喜歡的花。

上官洵望著愚鈍頑劣的小皇帝兀自嘆息,而那嘆息聲在仿若重嶺相隔的合巹宮裡依然清晰可聞。杞晗仍記得宮裡人對年幼失勢的自己視若草芥,避若瘟神,倒是溫商堯偶或前來小坐一晌,教自己植花養鳥,與自己談經論佛。那時同樣年少的阮辰嗣還未成為御醫,那時同一宮簷下的兩個老宮女總是手腳麻利,格外恭順。

溫商堯不曾看見也再看不見那個曲橋之後目光瞠愕、面頰赧紅的七皇子了。溫府的堂內廳上,他眼目微蹙,細細注視了眼前的少年不少時間——寸長的短髮讓他看來病態全無神采抖擻,素雅的白袍絲毫未曾掩蓋一身與生俱來的帝胄之氣。而這眉眼的娟秀難以摹畫、口鼻的精巧仿若雕鑿,亦是宮中的少年天子不可匹及的。

杞晗一撩袍角跪於地上。斂起腴白麵孔上的夭夭笑靨,稍稍轉身接過雲珠遞來的茶盞,將其高舉過頭頂,正顏恭敬道:“小婿拜見岳丈大人。”

“倒是稀客。”溫商堯微微一笑,卻將目不交睫的雙眸移向了門檻處——溫子衿嫋嫋立於那裡。襦裙小襖、綰著髮髻的少女已頗具婦人模樣。

“自成親後,未曾與子衿回門拜見岳丈,此乃小婿疏忽之過。還望岳丈海涵。”見自己的妻子始終瞪目而視於幾步之後,彆扭著不肯向她的父親靠近,杞晗復又掉頭輕聲道,“子衿,敬茶。”

聽見夫婿一喚,溫子衿方才不情不願地走上前來。自一旁的雲珠手中接過茶盞,也雙膝觸地跪下道,“女兒請爹爹用茶。”

“好像瘦了。”溫商堯接過茶盞,一掀盞蓋,低頭輕抿一口後轉而置於案上。目光溫柔地落於女兒頰上片刻,又自同跪於身前的杞晗手中接過茶盞,卻並不飲,只將它置於了一旁。

溫子衿自顧自起了身,可杞晗仍身姿筆直地跪於地上,回頭朝隨來的家僕略一頜首,便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