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誰稀罕他看上呀!區區一個小刀手,哪配沾我煙波玉的邊兒。”
煙波玉對此只能故作不屑,因為她不願被人看出自己對江澈的心動,除非他也對她有意,否則她一定會成為天香樓的笑柄。那些同樓賣笑的姐妹們,早就嫉妒死了她在男人群中的如魚得水,不知道多希望看到她也有吃癟的時候呢。
對於自己的未來歸宿,如果可能,煙波玉很希望可以託附給江澈這樣的男人。雖然他表現得不近女色,像是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但是她瞭解男人了,越是那種不輕易對女人動心的男人,越是容易在動心後徹底沉淪,從此矢志不渝情深不移。
在煙波玉看來,江澈這樣的男人就如一塊冰,冷漠地拒絕別人的靠近。但是如果哪個女人能讓他心動,他一定會從一塊冰融成一汪水,一生一世地對她溫柔似水。
煙波玉不知道金桂是否是那個幸運的女人?但無論如何,金桂至少能得到他的人。這令她在無數個夜晚裡,都因為嫉妒與失意而夜不能寐。
當金桂意外溺死的死訊傳到煙波玉耳中後,她又驚又喜: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麼沒福分!說不定,是我的福分到了呢。以前有金桂這個未婚妻在,而且她又是李保山的外甥女兒,我不好去試探江澈的心意,他也不方便回應我。現在這個障礙已經沒有了,或許,我可以去試一試了……
煙波玉對江澈的判斷沒有錯,他是一個冷漠如冰的男人,絕不會輕易對女人動心動情。
命運多舛的童年際遇,與刀光劍影的鐵血生涯,讓江澈的心早已經變成了絕對零度的冰。一顆冰冷的心,是冰中之冰,冷中之冷,沒那麼容易被焐暖,更沒那麼容易被融化。
可是這個春日的黃昏,流光飛舞的斜陽裡,他與舒眉一起並肩合奏鋼琴、共唱《歡樂頌》。她溫暖的笑容如火信子般舔過來,讓他嚴寒冰凍的一顆心,一點一點地、又迅猛無比地融化了,完完全全地化成了一汪波光**的春水。
離開教堂時,天已然黑透。一彎涼月如眉,斜斜地抹在碧青的楊柳梢頭。舒眉把江澈送到大門口,微笑著對他說:“如果你願意,以後黃昏時都可以過來教堂彈琴。那個時候沒人在,隨便你怎麼彈。”
月光落滿她的星眸,晶瑩閃爍如兩顆最美最亮的明珠,讓他有微微眩目的感覺:“哦……好啊!”
獨自一人回到車上後,江澈久久沒有發動車子。他在心底回味著這個美好的黃昏,反覆回想著舒眉的溫暖笑容與明亮眼眸,直想得唇角情不自禁地噙上一抹淺笑。
良久後,江澈才終於回過神來,發動汽車去了中央飯店。今晚他的心神有些亂,注意力不夠集中。如果想要安心地睡上一晚,他覺得還是住到中央飯店比較安全。
江澈是一個非常小心非常謹慎的人。這份小心謹慎,都因為他師傅尚武的死。
當年尚武把江澈從街頭撿回金鑫保安會,收他為徒,教他刀技,對他管束得非常嚴格。從小就耳提面命,菸酒不能沾,女色不能沾。煙傷肺,酒傷肝,色字頭上一把刀,最是傷身不過了。想成為一流刀手,就絕不能有不良嗜好,否則刀就握不穩。而人在江湖漂,刀握不穩,小命就難保了!
因為尚武的嚴格管束,也因為有童年時父母的精心教育打底,所以江澈雖然身處魚龍混雜的保安會,卻一直沒有沾染上任何惡習。
江澈入幫三年後尚武就死了。死因據說是被仇家尋仇,在某個黑夜被亂刀砍死在街頭,死得十分慘。這是刀手們最常見的悲慘下場。因為刀手們一向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每一場械鬥都難免會有死傷,有死傷就難免會結仇怨。基本上每一位刀手都有仇人,如果某天突然命喪街頭,十有八…九是勢單力薄被仇人伏擊的結果。
尚武的後事由金鑫保安會的會長金成出面料理並風光大葬了。喪事上沒有人哭,刀手們都是流血不流淚的漢子。連少年江澈都強忍住了眼淚,只是獨自一人回到房間後,才躲起來傷心地大哭了一場。
雖然尚武平時對江澈十分嚴厲,並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但他心裡還是對這位師傅很有感情。畢竟,當初如果不是尚武,他沒準早就死在街頭了。
尚武剛去世那幾天,江澈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他總是夢見師傅渾身是血嘶聲呼救的樣子,一次次從噩夢中驚醒。有一晚醒來後,他乾脆不睡了,翻身下床打算去院子裡練習刀法。他想,師傅死得這麼慘,一定死不瞑目,自己身為徒弟一定要報這個仇才行。必須勤於練刀,練好了就去找出殺死師傅的人替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