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亮亮就裝模做樣地訓她:“怎麼沒安排好?
不是我跟你們一起定的嗎?“
張曉雲正要說什麼,刮刀卻搶過來開始訓斥錢亮亮:“你這個接待處長怎麼當的?早早就給你們開了會,作了安排,怎麼人來了現在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連房間都進不了?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個解釋。”
錢亮亮說:“按照你們給的人數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突然多出來十幾個人,這能怪得著我們嗎?”
齊紅不知一直藏在哪兒,這會兒卻突然鑽了出來給錢亮亮幫腔:“宣傳部辦事跟搞宣傳一樣沒準,你們報過來的名單一共是二十二個人,我們留了十二個標準間,結果你們一傢伙來了三十五個人,哪裡還有房間?我們還沒抱怨呢你們倒怨起我們來了,你是領導,你給評評這個理,到底是怪你們還是怪我們?”
錢亮亮聽到齊紅伶牙俐齒地跟刮刀接火,不由就開始緊張,估計刮刀肯定得刮她,如果齊紅再反過來跟她計較,就又是一場短兵相接的戰爭。沒想到刮刀卻沒有對齊紅髮火,臉板著話卻軟軟地說:“紅紅,你這個時候也出來跟你郭姨過不去是不?你小心我找你們家盧輝告你。”盧輝是齊紅的丈夫,早期市委書記盧老的公子,市政府機關的人都叫他盧處長,卻誰也說不清他是什麼處的,背後卻都叫他廢物。並不是他真的是廢物,他的名字盧輝聽起來是爐灰,爐灰屬於廢物,大家便這麼叫他。這位盧處長整天挎了一個攝影包到處晃盪,說他是攝影家,卻誰也沒見過他拍的照片。
齊紅則趁勢摟了刮刀的胳膊說:“好我的郭姨,你是什麼人?堂堂金州市委宣傳部部長,市委常委,跟這些人吵吵多掉份兒,走,到我辦公室待著去,這邊的事情讓他們辦,辦不好你批評他們就是了,哪用得著你跟著操心。”
刮刀也算是聰明人,就坡下驢,對著錢亮亮扔下一句:“錢處長,這件事情你全權處理,那個黃金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趕快把房子安排下去,別讓我們的貴客老在大廳裡晾著。”
齊紅能讓刮刀熄火倒讓錢亮亮有些驚訝,轉念一想,刮刀顯然知道齊紅的老公公是誰,聽她們郭姨紅紅叫得親近,想來她們的關係也不一般。這位郭部長原來是一把智慧刮刀,誰能隨便刮,誰不能刮,心裡絕對有數,不然她也混不到今天這個份兒上。心裡這麼想著,錢亮亮卻不敢怠慢了那些或坐或站等著到房間休息的記者們,對張曉雲說:“先按原來排好的把房卡發下去,沒有房子的放到後面再解決。”
於是張曉雲就邊道歉邊按照名單喊人發房卡,喊到誰便有服務員過去幫著提行李領路,很快大廳裡的人就少了許多。趁這機會錢亮亮便跟那些要清理的房客們套近乎,先是自我介紹一番,也有認識他的,便挺客氣地跟他握手。錢亮亮苦了臉對他們說:“各位也看到了,不是我們不講道理,確實是我們遇到了難處。你們不是本地人,不歸本地官員管,你們儘可以吵可以鬧,我們不行啊,我們得聽上級的指示啊。”
那個收購髮菜的胖子問他:“錢處長,住了這麼多客人為啥偏偏讓我們搬家?說實話,如果你們賓館要整修或者要大批次地接待官員,讓我們所有的人統統滾蛋我們也沒意見,可是為啥偏偏看我們這些人不順眼?”
錢亮亮也說不清賓館為啥偏偏選中了他們讓房子,只好說:“我問過黃總了,她說你們都是金龍賓館的老客人,關係比較好,肯定能體諒她們的難處幫她們,沒想到你們反而這樣,沒有別的意思。這樣吧,今天這事我作主了,你們不管在這兒住了多長時間,只要今天能幫我們這個忙,讓我們能順利完成接待任務,房費我們就不收了,算是賠償你們的損失。另外,你們的名字我讓總檯記下來,今後凡是你們到我們金龍賓館來,吃住一律七折優惠怎麼樣?就算幫我們一個忙。”
聽他這麼一說,有幾個客人便有些不好意思,紛紛表示馬上換到別的賓館去住。還是那個收購髮菜的大胖子說:“錢處長你說的這話反倒讓我們不好意思了,其實剛才我們也不是不幫忙,我們之所以住在你們這兒,主要考慮的還是你們這兒安全,服務也好,既然你們有難處,我們臨時換個地方住也不是不可以。我們剛才跟黃總已經協商得差不多了,她正在打電話幫我們聯絡別的賓館,還說要專門派車送我們過去,結果那個什麼部長過來就大發脾氣,把黃總罵得狗血噴頭哭哭咧咧跑了,又衝著我們來了,我們搬是給你們個面子,不搬也有我們的道理,您說是不是?好說好商量啥事不好辦?你是部長就想壓服我們,她也沒想想,她那個部長管得到我們頭上嗎……”
錢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