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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廷作對,才是有廉有恥嗎?”氣出盡了,這才將歐陽修的原信,呈給了皇上。

皇上與高司諫同仇敵愾,歐陽修被貶到長江邊上的夷陵小縣去做縣令了。

四個當官的倒了黴,有人卻因此發了一筆小財。

原來,有個西京留守推官蔡襄,也很不服氣這件事。他磨墨掭筆,寫了一首古風,專指這件事,專說這幾個人,題目就叫《四賢一不肖》。四賢即指范仲淹、餘靖、尹洙、歐陽修,那不肖的自然是高若訥了。褒貶雖然不一,筆墨倒也平均:每人都是一段,韻腳各異,自有起訖,絕不厚此薄彼。最後表白心跡:“四公稱賢爾不肖,讒言易入天難欺。朝家若有觀風使,此語請與風人詩。”明白說明,就是要讓朝廷知道。朝廷還不知道呢,詩倒先傳入民間了,人們爭相傳閱。一個頭腦靈光的商人看準商機,當即雕刻印刷,公開銷售,賣得那叫快!

這麼個來法,當然不會沒人算賬。泗州有個通判上了一本,請求追究蔡襄輕薄朝廷、洩漏朝廷秘密的罪責。而左司諫韓琦,也上了一本,倒打一耙,彈劾這個通判越職言事,希恩討賞,應該重罰。警戒朋黨的朝榜,確有一條禁止越職言事,韓琦算是歪打正著。兩方面既各有把柄,只好扯平,通判沒受驚動,蔡襄也躲過了一劫。

大宋遺事 第四回(3)

事情雖鬧得沸沸揚揚,仁宗皇帝卻理直氣壯,他有自己的解釋:“貶范仲淹,哪裡是因為他敢言直諫!朕沒接位時,他曾上密書請立皇太弟,這樣處理,已經很寬厚了!大臣們不知就裡,不少人上書為他說話,這不是亂彈琴嗎?應當立即下詔,嚴加申斥。”

太宗有九個兒子,真宗是老三,除了八大王元儼,其餘都於真宗在位期間先後亡故了。仁宗所說的皇太弟,該就是元儼?元儼當年確實最得太宗的寵愛,到二十歲還不讓他出宮,人都稱他“二十八太保”,可到仁宗接位、太后垂簾,他也早韜光養晦,裝瘋賣傻,成了死老虎了。儘管如此,這接位大事,躲還來不及呢,誰敢摻和!何況又三番五次一再申斥,誰沒事找事去!仁宗的這一招,也能算是釜底抽薪,范仲淹的事終於再沒人提了。至於仲淹究竟有沒有上密書請立“二十八太保”,當然更沒有人問津了。

諸事平靜之後,仁宗開始集中精力,抓他心目中最大的一件事了。

什麼大事?音樂改革。本來,王者致治,有四達之道,禮為第一,樂為第二。音樂能和民心而化天下,與世道人心關係尤為密切。音樂不行,要想天下大治,根本是緣木求魚。不抓音樂改革,豈不是大大的失策?

這也是有傳統的。

五代十國禮崩樂壞,是太祖制禮定樂,使禮樂初具規模。太宗改七絃琴為九絃琴、四弦阮為五絃阮,也都說出了道道:琴由七絃增為九弦,是因為九弦分別代表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九奏克諧而不亂,一切就會井然有序,國家自然就能走向大治。阮由四弦改為五絃,則是因為五絃各自代表水、火、金、木、土,五絃和暢,則預示五材並用而不悖;五材並用不悖,凡事也就順暢無阻了。真宗雖忙於分封,也沒敢懈怠音樂,至少還整頓了太樂、鼓吹兩署,淘汰了五十多個濫竽充數的樂工。仁宗再心無大志,也不能忘了祖宗的傳統而一無所為呵!何況,他根本就不滿太祖粗定的規模,而極想有所更張呢!

他還真找到了一個知音,就是集賢校理李照。李照告訴仁宗:“太祖定樂,用的是王樸的主意。王樸繼五代禮崩樂壞之後,根本就不懂古樂;他又膽大妄為,自作主張。他定的音樂,比古代音樂高五律,比教坊音樂也高出二律,根本就不能用。關鍵是他用的律尺不準。皇上要想音樂歸正,請允許微臣重新制定律尺標準,然後再根據新標準重新鑄造樂器。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糾正錯誤,完全恢復古代的音樂面貌。”

仁宗覺得李照說得在理,再找幾個都說是行家的人一問,又沒說不對,他就拍板了:要李照組建班子,儘快徹底改造音樂。

李照也確實能幹,不久就拿出了新的律尺標準。申報批覆之後,就直接交給內侍監督鑄銅鐘去了。

可鑄鐘的工人,卻在裡面搗了鬼。

李照不是要降低音高嗎?鑄的樣鍾一出來,聲音太低,沒法兒跟唱。太常寺的歌手,愁得睡不著覺:跟不上鐘磬,唱不出聲音,不但砸飯碗,弄不好還要丟掉小命,他們能不擔心嗎!

他們悄悄找到鑄工,送上湊來的份子錢,好歹央求他們:“千萬請各位爺們想點辦法,將聲音略略提高點兒。要不,根本就沒法兒唱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