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做著難。你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希望也能真正動手去做,不要光說空話!”大臣李絳,接過憲宗的話茬勸道:“陛下這話說得太好了!但微臣也與天下百姓一樣,看陛下,也只看行動,不光聽言論。但願陛下也能說到做到!”
仁宗意猶未盡,繼續說道:“你們不想讓憲宗專美於前代,是望我也能言必行,行必果。朕豈能讓你們失望!咱們君臣一起努力,都再不說空話,只幹實事!”
丁度叩頭道:“皇上聖明,做臣子的再沒有說的了!”
皇上當時就從問答裡面挑出五六件,讓丁度轉告中書、樞密院,讓他們參照執行,不過是些大的辦事原則,官話而已。類似的話,光大宋立國,就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跟著,皇上又連下了幾個手詔,要二府大臣找一些可以說到做到的急事,抓緊處理。是不是要專門印證他的新作風,就不大好說了。
餘靖見皇上又要生事,趕緊求見,先奏道:“陛下近來賜字、下手詔,臣等大體都能體察聖意,既覺著內疚,也替聖上著急。聖上龍體要緊,還請皇上不要過於操心,凡事只能慢慢來,急不得的。”
仁宗嘆道:“國家的事情老是沒有起色,我怎麼能不著急呢!”
餘靖道:“陛下因為看到天下因循,弊端四起,所以起用新進大臣,振興圖治。可一年多來,各位大臣儘管也頗盡心,卻進展遲緩,有時是他們不瞭解聖上的思慮所在,張冠李戴;有時雖有章有法,卻不滿大家的意,鬧得怨聲四起。上下始終難以同心協力,共赴艱難。到最後,原本任事的大臣也都有些畏首畏尾,不敢出力了。皇上焦急,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仁宗見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禁不住介面道:“是呵,朕豈是個沒事找事的人哪!”
“微臣私下裡反覆想過,眼下這事兒,一時恐怕還是難以稱心!主要是時勢不在當口。”
“什麼叫時勢不在當口?”仁宗不大明白餘靖這話的意思。
“陛下,當前的問題,主要在於上下難以同心協力。而不能同心協力,關鍵又在上下沒有大災大難可以共同面對,人心不一。微臣縱觀歷史,多半總是因為有了大災變、大患難,上下有目共睹,全都看出不變革不能克服危機,不圖新不能生存發展,於是,帝王不失時機倡導於上,賢才眾志成城戮力於下,目標統一,上下同心,共救艱危,變革這才會順理成章,卓有成效。沒有這種可因可乘的時勢,想大動作,總會矛盾百出,很難達到預期目標。”
“照你說來,本朝是不是也有過這樣可乘可因的時勢呢?”
“有。元昊造反之初,契丹驕橫又乘人之危,國家震動,舉國憂戚,那個時候就是變革圖新的最好時機。可惜呂夷簡、張士遜一班人因循守舊,不達權變,錯失了大好機遇!”餘靖似乎有無限感慨。
“依你看,眼下該怎麼辦?”
“依微臣之見,時機稍縱即逝,不可強求。既無大變革可因可乘的時勢,就不宜大肆更張,只宜腳踏實地做些利民利國的實事,諸如選才擇官,去冗兵冗費,理財足用等等。當務之急,則是為官作宦的各懷倔強,自行其是,相互傾軋。唯有請皇上聖明獨斷,自攬權威,法出令隨,天下懾服,才能國家安泰,漸趨大治!”
餘靖的話不無道理。大變革,確實需要時勢湊合,不能強求;可另一方面,不變革,實事也難做。仁宗還不就是因為實事做不下去,才要振興圖治的嗎?那麼,仁宗也不容易。
不久,仁宗皇帝又開了一次天章閣。這次召見的,清一色是中書與樞密院的輔政大臣。
剛行完禮,皇上就直截了當地說:“今天請大家來,沒有別的事,有幾個問題想諮詢你們一下。你們都是朕的輔弼大臣,有什麼想法只管說,不要避諱。”
章得象、范仲淹等都躬身答道:“請皇上明諭,臣等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皇上說:“五個問題:第一,該用什麼人去守衛西方邊境?第二,國貧民窮,怎樣才能國富民康?第三,軍馬倒是不少,怎樣才能兵強馬壯?第四,將帥不和,怎樣調節,讓他們親如兄弟?最後一個,貪官奔競、不擇手段的人屢禁不止,怎麼才能阻塞、抑制他們?”
大宋遺事 第十六回(3)
五個問題都很具體。當時雖各有所答,退下來後,大家還是合上了一個條陳,作出更細緻周密的回答。但問題既是老問題,答案如何能新鮮,不外老生常談而已。
而回答一些本來不難找到答案的問題,對於范仲淹,無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