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遊蕩到廚房時,裡頭早已空空蕩蕩的了,半點米粥都沒剩下。
看來今晚要餓肚子了,她嘆了口氣,回到寢房時天色已黑。殘月猶抱琵琶半遮面,院裡光線昏暗,她稍不留意就被地上的小石子絆了一跤,差點摔在地上。
衛夕輕嗤一聲,正欲上樓,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她。循聲一看,只見孟堯和譚嶽坐在水井旁,朝她揮揮手。
孟堯迎上來,將一個布袋樣的東西遞給了她。她愣了愣,接過來一看,裡面竟然裝著幾個還溫熱的肉饅頭!
孟堯笑嘻嘻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多虧我給你拿了幾個肉饅頭,要不然你今晚要餓肚子了。”
“多謝。”
果真是個好弟弟!
衛夕滿心感激看向他,然而拿出一個肉饅頭後,突然呆了呆。好好一個肉饅頭愣是成了豁子,不知被誰啃了一大口。
“這……”孟堯尷尬不已,猛然想到了什麼,他踅身疾跑幾步,一把揪住了正欲偷偷離開的譚嶽,“譚哥,你怎麼能這樣!那是留給衛夕的,你怎麼就給吃了!”
“不就是啃了一口麼,你至於跟我這麼膩膩歪歪的嘛!”譚嶽無奈的睇了睇孟堯那張憋屈的臉,摸著後腦勺,訕訕看向衛夕:“嘿,衛兄,咱們都是兄弟,你不介意是吧?”
孟堯依舊不屈不撓,一手攬住他的肩膀往下壓,一手拽著他的頭髮,“怎麼就不介意了,你真過分,我偷個肉饅頭容易麼!”
“哎呦……我的頭髮!你你……放手!”
衛夕瞧著兩人在月色下打打鬧鬧,咯咯地笑出來。
有幾個兄弟也不錯,起碼不孤單,這麼想著,她將那半個肉饅頭全都塞進了嘴裡,嗚嗚隆隆的嚼起來,像是一隻貪吃的花栗鼠。
今兒這肉饅頭……
怎麼感覺格外好吃呢?。
新營裡的生活單調而枯燥,衛夕漸漸融入進去,和一群大老爺們打成一片,侃大山,對練,日子過得也算快活。
一晃便到了初冬,營期已經過半。
衛夕的刀法進展徐緩,但其餘的專案卻成了隊裡的佼佼者。小小竊喜後,她心知肚明,這種進步多半是倚仗了白鳥的功底。
回想到這一月多的艱辛,她可謂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生硬的木人樁讓她雙臂腫痛,以至於舉刀的時候手都哆嗦;來姨媽時也要竄上縱下,絲毫含糊不得……
好多個夜裡,她很沒出息的躲在被窩裡流淚,立場也變得飄忽不定,這樣艱難地活下去還真不如一死了之,起碼不用受罪了。
不過一切都熬過去了,身體又皮實了一圈。不過她也有些過意不去,白鳥的手原本白嫩柔滑,到她這裡愣是給磨出了幾個繭子來,這大概就是靈魂屬性的差距問題。
時值十月底,天氣陡寒。一天的操練結束後,蒼穹已變得墨黑。
衛夕搓了搓冰涼的手,嘴邊呵出的熱氣登時變成了一團嫋嫋白霧,遮掩住了她精秀的面容。
孟堯倒是沒有那麼怕冷,步伐輕快的跟著她,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喜中不能自拔,歡呼雀躍的說道:“衛兄,你那一鏢擲的太準了!你沒看見盧秋水的臉色,陰的都能擠出水來了。嗐,真是大快人心!”
“真是蒼天有眼,痛快!”譚嶽笑的甚是得意。
衛夕雙手抱著膀子取暖,匿笑道:“誰讓他扯犢子,活該。”
盧秋水在隊裡依舊是橫行霸道,搶人吃食,逼迫隊友洗衣裳,無惡不作。方才他在隊裡吹牛皮,說他一鏢便能擲中紅心,若果有人可以挑戰他,他便跪下來叫聲爺爺。若沒人挑戰,他隨意點一個,那人便要跪下來喊他一聲爺爺。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正巧落在孟堯的身上。
也不知這兩人是不是前生有仇,明明孟堯屢次忍讓,盧秋水還偏愛拿他開刀。
許多人迫於他的淫威,不敢前去挑戰,而孟堯的追魂鏢使得還不夠火候,這項任務自然落到了衛夕的肩上。
她平日不愛顯擺,一直深藏不漏。或許盧秋水低估了她,吊兒郎當的擲了一鏢,恰巧紮在紅心邊沿,而她那一鏢卻正中紅心。
當然,盧秋水鐵定是不會喊她爺爺,賴皮一甩,大搖大擺的和他那一夥人去廚房用膳了。
衛夕才不稀罕當他爺爺,轉而拉著譚孟二人離開。單看盧秋水拉成驢臉的面色她已經夠痛快的了,沒必要咄咄逼人。
誰知她的深明大義倒是讓盧秋水倒打一耙——
用膳的時候,盧秋水濁氣未出,故意刁難,將瓷碗裡的熱粥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