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蛋的地方,若是半路殺出一個鬼來,咱們人單力薄,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唐子挑了下眉梢,沒臉沒皮的笑道:“老爺真會說笑,這青天白日的上哪找鬼去?若是有也只能是強盜,小的是個練家子,妥妥保您平——”
駿馬遽然止住了步子,受驚似的揚蹄嘶鳴。唐子的話被堵回了嘴裡,馬車上的兩人齊齊往前栽了栽,這才意識到出問題了。
徐員外被晃得七葷八素,扶正頭上的鑲寶冠帽,神色緊張的問道:“這這這……怎麼回事?!”
唐子費了好大勁才讓駿馬消停下來,也顧不得回答,站在前室朝下望了望。這一看不要緊,他眼仁一縮,劍眉皺成了一團——
前方一丈遠的位置立著一個人,身材嬌小,麵皮玲瓏水透,乍看起來應該是個女人;寒天地凍裡她只穿了件中衣,上面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血漬,腰間還配著一柄煞氣極重的刀。
狠戾割裂嬌美,卻又在對方的身上完美糅合。唐子眼光發窒,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質問,腦仁裡反覆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女的。
徐員外沒有他那麼好興致,心急火燎的拽了拽他的袍角,“你小子看什麼呢?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見唐子不說話,徐員外再也按捺不住,鑽出後室站起身來。
下一瞬,他身子一抖,啪一下狠狠拍在唐子腦袋上,“你個烏鴉嘴!來強盜了,還不快上!”
當頭棒喝將唐子驚醒,他貓腰抄起劍,縱身而下立在馬車前。
近距離一看,幾步遠的人當真是個女子,秋水脈脈的眼眸黑白分明,臉色早已凍的煞白。單看一眼只叫人心生憐憫,可那身上的血告誡著他這個女人不簡單,斷然不可放鬆警惕,興許是個武林之中。
唐子蹙起眉頭,但還是稍稍放緩了語氣,“姑娘平白無故攔人馬車,有何貴幹?”
衛夕淡然的瞥了一眼那外鑲瑪瑙的漂亮劍鞘,繼而又看向眼前的男人。二十左右的年紀,身材欣長,劍目星眉,周身帶著習武之人常見的銳氣。
“我要徵用一下馬車。”她答得言簡意賅,“我家大……”
“徵用?”唐子聞言笑了笑,插嘴道:“姑娘有沒有搞錯?這可是徐員外的馬車,豈是旁人能用就用的?識相的話趕緊離開,我不想對女人動武。”
見對方還不離開,他拇指一彈,露出一節明晃晃的劍刃。
赤…裸裸的威脅讓衛夕登時清醒過來,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好人一生平安”她全都不準備說了,對方像是個難纏戶,但她不能讓牧容等太久。
唰——
繡春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了鞘,刀背準確無誤的架在唐子的脖子上。衛夕從腰間一拽,直直亮出了她的令牌。
視線本能的落在那精緻的牙牌之上,唐子略一怔悚,上頭清清楚楚寫了幾個單看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的字——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司。
“錦衣衛徵用馬車,若有違抗……”衛夕眸中填滿了陰鷙,白嫩的手腕子一翻,銳利的刀鋒抵在了唐子的脖頸上,“殺無赦!”
*
“快!就在這邊!”
衛夕適才張張嘴,寒慄的風遽然灌了她滿滿一嗓子。氣管裡涼颼颼的,她忍不住咳嗽幾聲,眼神卻一直落在稍遠處的那棵枯樹上。
她看不到牧容,心裡急躁的很,彷彿感受到了他的無聲召喚。
唐子步伐穩健的跟在她一旁,面上不敢怠慢半分。
鬚髮花白的徐員外體力畢竟不如年輕人,沒一會就落在了兩人身後,但他還是跌跌撞撞的努力追趕著。雖然身為富甲一方的商戶,可是上頭給他機會富,動動手指,也能讓他賠的傾家蕩產。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違背朝廷鷹犬。
“姑娘,那位大人受了什麼傷?”唐子邊跑邊問。
“刀傷,不太嚴重。”衛夕步伐未停,喘了口氣道:“最重要的是他肩部被暗器刺傷,那暗器上有毒。”
說話的功夫,二人已經停在了那棵枯樹前。眼前的光景讓衛夕赫然瞪大了眼,牧容側身倒在地上,清雋的臉孔蒼白如紙,薄唇已經開始發汙。
“大人!”衛夕遽然蹲□將他抱起來,抬手試了試他的鼻息,格外微弱。
心臟登時被什麼東西捆綁起來,越勒越緊,疼的發窒。她咬了咬唇,狠勁拍著他冰涼的臉頰,“牧容……牧容!你醒醒!我回來了!”
方才她多留了個心眼兒,並未提及牧容的身份,然而唐子此時一聽,登時福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