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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哎,怎麼這樣?你們是誰來的……”,□□打算分辨幾句,一回頭看見白芙儂急急朝她使一個眼色,心裡會意,趕緊轉身跑著去正陽樓找長順來。

白芙儂從容迎上去,含了一點笑,對她們道:“蕭姐姐,東西都在這兒,便看一看罷。”

蔣麗榮是個窮慣的出身,最恨比她活得舒坦的女人。她的相貌又不甚好看,尤其是一雙吊三角似的小眼睛,因此也恨比她好看的女人。她認為是這些人搶了自己的前程,自己的未來的有錢丈夫。

她吊起一雙眼睛,向上一斜,冷笑道:“白大小姐,放在外頭給咱們看的東西,當然是沒問題的。你們兩位的來頭可不簡單,難道就沒有一點兒不該有的東西?這光用眼睛看,怎麼看得出?”說著向旁邊一示意,幾個混混子開始到處胡亂翻找起來。

擺在博古架子上的海棠形白銅手爐被拿了下來,趙麻子順手提起來,對著白芙儂笑道:“白小姐,這個盆子是銅的,現在到處開仗,銅啊鐵啊,人家皖系軍需要得很,你看……”

白芙儂心知他們是擺明了糾纏鬧場,臉上仍是不動聲色,微微笑道:“這到處開仗,為的是將來能讓大夥兒好好活,再不受窮、也不受苦。要是因為開仗,連一個小小的銅爐也要搜了去,讓人過不了冬,這仗開得還有什麼意思?趙先生,你說是不是?”

趙麻子吃了一蹩,歪嘴動了幾動,胡亂頂了一句話回去,就被蕭寶絡暗地一碰胳膊,讓他別丟了自己人的臉。

轉眼間,正屋裡已經被翻得七七八八,蔣麗榮眼尖,看到一隻綠檀盒子被開啟堆在桌上,裡頭有幾支花絲嵌金銀的簪子,連忙順手拿了藏在衣袖裡,剩下一對鐲子藏不住,索性就悄悄戴到自己腕上。沈黛坐在桌邊看書,忍著一屋子東翻西找的大聲響動,抬頭正看到這一幕,輕輕嗤笑了一聲,看著她自鳴得意地站起來走開。

“找到了!蕭管事,趙先生!找到了,有字兒的!”幾個混混子大聲嚷嚷起來,從紅木櫃裡抱出一大堆線裝書扔在桌上。

趙麻子似乎比蕭家姐妹更興奮,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去,隨意一翻,上頭橫豎密密麻麻印著很多字,筆畫他都認得,就是合一塊兒看不懂:“沈小姐,這是你的書吧?說說,這都寫的什麼?該不會是這個……這個什麼……?”他想說一些高深的詞彙顯示自己的水平,可一時想不起來,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沈黛斜著頭看了一眼,道:“這個呀,是《南柯太守傳》,那本是《京都儒士》。”

趙麻子和蕭家姐妹看了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個京都儒士,講的什麼?可別是什麼下九流雜書!”

沈黛深吸了一口氣,壓了壓心口一團逼仄,抬眼笑道:“這個京都儒士,說的是一個欺軟怕硬、卑鄙無恥的小人,仗著一點兒威風到處使壞,最後被潑了一臉狗血,大病了幾個月。”白芙儂聽見她語出諷刺,也掛不住揚唇笑起來。

蕭寶絡看得懂字兒,卻看不大懂意思,被她說得渾身不舒服,卻也沒有辦法,只得放下書另翻別的。蔣麗榮更是卯足了勁兒,想在各個角落找出一些能藏了走的好東西,她伏在地板上,伸手到床底下一陣亂摸,摸到一個小盒子,開啟一看,又是一封封不知寫了什麼的信。

趙麻子一把搶過來:“沈小姐,這個又是什麼?”

沈黛一看,登時沉聲道:“這是家父來的家信,請趙先生放下。”

趙麻子一看有戲,嬉皮笑臉準備開啟看:“不管是什麼,只要有字兒的,都得查一查!”

沈黛上前劈手奪下,怕是再好涵養的人也要有了脾氣,不由冷笑道:“家父留洋學史,多年不曾回來,家人之間,連一封信也留不得了?既然有字兒的東西都要查,趙先生家門口掛不掛春聯?要查就得統統地查、好好地查,連什麼春聯對子,也要一齊撕下來!”

趙麻子以為沈黛看著是個好性子的,沒料到她竟生了氣,面對連珠炮一樣清泠的詰問,連一句也對不上來,心裡再不情願,臉上也自動地朝她賠笑。一屋子混混被這麼一說,都站住了不敢動。

只有蕭家姐妹還努力維持著自個兒臉面,蕭寶絡擠開蔣麗榮上前,抬高聲音道:“沈小姐,我既當了這東三片衚衕的總管,總不能放過什麼點兒,將來出了漏子,算我的不算?皖系府的大人們也只想查上一查,看看各家有什麼不該有的,也是為了安民著想。白家既然沒有,就這麼罷了,你有不樂意的和皖系府說去,何必在咱們這兒洩恨?”

她自以為有理有據,說得頭頭是道,忍不住晃一晃自己新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