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壓抑的氣氛隨著皇帝的一聲長嘆稍稍緩解,他目光沉沉,似乎透著一絲疲憊,環視眾人,他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長公主一向愛惜顏面,今日之事,想必不願太多人知曉。朕的意思——”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眾人,“都閉嘴。”
言語平淡,卻擲地有聲,大殿中所有人的表情瞬間繃緊,紛紛低頭,唯恐皇帝的目光停留片刻。
沈如寧也隨之微微躬身,眼中波瀾不驚,似是順從。
然而,她心中卻愈發覺得事情遠不止於此。
另一邊,魏雲端坐在角落,彷彿與這一切紛擾毫無關,她低垂著眉眼,指尖輕輕撥弄著一縷垂下的髮絲,漠然地看著大殿中的一切。
然而,郝恆山的目光與顏妃的眼神頻頻交匯,魏雲卻無法繼續保持冷漠。
一個男人,怎麼能夠做到這樣?
魏雲深吸一口氣,忍下心中的顫抖,她是最沒有資格表達情緒的人,她的心緒與不安,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郝恆山忽然轉頭,目光掃過魏雲,像是隨意,卻讓魏雲的心一瞬間緊縮,目光中沒有深意,只是短暫的注視,彷彿施捨。
可……又有什麼用呢?
魏雲抬眸看著他,唇角輕揚,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像是回應,又像是嘲諷。
這時,皇帝微微抬手,示意眾人退下,顯然是準備散場。眾人紛紛起身,躬身告退,大殿中開始響起衣袖拂動的聲響。
就在這時,魏雲忽然站起身,衣裙輕拂,動作端莊而穩重。
“陛下,我有話要講。”
她的聲音不高,卻在此時顯得尤為清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帝眉頭一皺,目光轉向魏雲,語氣微沉:“何事?”
殿中一片安靜,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落在了魏雲身上,這位郝家大夫人,平日裡默默無聞,不顯山不露水,此刻卻忽然在朝堂上開口,實在讓人意外。
郝恆山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出聲,眼中掠過一抹疑惑,目光停留在魏雲的背影上,卻終究沒有多言。
沈如寧站在不遠處,面上依舊平靜,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但若有人仔細看她的眼睛,會發現那雙平靜的眸中隱隱透出幾分笑意,似乎在等待接下來的好戲。
杜溫允站在一旁,忍不住低聲嘟囔:“郝家大夫人平時和個透明人一樣,今天這是要做什麼?”
沈如寧聞言,嘴角輕揚,聲音壓得很低:“誰知道呢!”
魏雲走到大殿中央,步履穩重,衣裙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曳地,顯得她整個人格外端莊而從容,她抬頭,直視著高座上的皇帝,那一瞬間,彷彿全然無視了四周的注視。
“陛下,”她微微屈膝行禮,語氣中聽不出一絲顫意,冷靜如常,“臣婦今日冒昧開口,是為了一樁大事。”
此言一出,眾人皆愕然。
“什麼大事?”
“郝將軍家有什麼大事嘛?”
“別說,細細看來,郝家大夫人長得還真不錯,怎麼以前從沒注意過?”
低聲議論在殿中此起彼伏,每個人都被魏雲的一番話勾起了好奇心。
沈如寧垂下眼眸,嘴角的笑意更深,彷彿早就猜到了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腥風血雨。
魏雲依舊站在殿中央,目光沉靜,整個人透著一種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堅定,彷彿下了無比巨大的決心。
“郝川,”她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字字清晰,“並不是郝恆山的親生骨肉。”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
……
一時間,大殿內的氣氛如同炸開了鍋,接二連三的議論聲湧現,但眾人又不敢過於放肆,紛紛壓低聲音,卻難掩興奮和震驚。
季雲和杜溫允對視一眼,兩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魏雲。
“傳聞是真的?”季雲輕聲問道,似是自言自語。
杜溫允緊張地咬著牙:“郝夫人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郝恆山的臉色早已鐵青,他猛地站起身,怒斥道:“魏雲!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顏妃的手緊緊攥住裙角,指尖用力到微微發白,眼中閃過一抹隱忍的殺意,她幾乎要開口,但卻生生忍住,目光復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