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究竟和聖上說了些什麼…………第二日清晨,幽海撕開了第一道口子,聖上沉默地用著早膳,忽然對貴妃娘娘道:“你回未央宮吧。”
曹方暗驚,貴妃娘娘也是一怔,抬首看向聖上,但聖上卻不看貴妃娘娘,只垂著眼簾,無聲地舀喝著荷葉膳粥,貴妃娘娘靜靜凝看了陛下好一會兒,一笑道:“好啊”,持羹輕攪著碗中的膳粥,以尋常輕笑語氣道,“照兒同我一起是吧?”
聖上未置可否,只漱口起身,曹方匆忙伺候聖上起駕離殿時,不放心地朝後看了一眼,見貴妃娘娘仍坐在膳桌前,卻不用膳,只是手緊緊地抓著調羹,定定望著前方虛空,不知在想什麼。
時近午初,蕭照從南書房出來後,見貴妃娘娘正在不遠處廊下等著他,驚喜地迎上前去,蘇蘇牽了他的手柔聲道:“走吧,跟我回未央宮。”
“未央宮……”蕭照疑『惑』地抬起頭,蘇蘇“嗯”了一聲,“從今天起,我就回未央宮住了。”
她牽著蕭照向前走去,蕭照雙眼璨璨地望著貴妃娘娘,“那照兒同娘娘一起住未央宮嗎?”
貴妃娘娘卻只牽著他不語,走了許久,方輕輕道了一聲:“也許吧。”
貴妃虞氏回未央宮多日,聖上竟未踏足未央宮半步,依著貴妃這幾年的恩寵,這是不可思議之事,宮內私議沸沸揚揚,就連蕭照,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可他每日下學回未央宮,貴妃娘娘如常寫字作畫、彈琴吹笛,心緒似未因皇爺爺的冷落,有任何觸動。
這日下學回未央宮,蕭照見貴妃娘娘正在膳桌前等著他,見他回來,笑著揭開一瓷蓋道:“快來嚐嚐這蓮蓬豆腐,我剛在廚房學著做的,吃吃看好不好吃?”
蕭照愈是見貴妃娘娘這般如常笑著,心裡就愈不好受,他淨手後挨著娘娘坐了,在娘娘期待的目光中,舀了一勺入口,連聲讚道:“好吃!”
“那就多吃一些。”
貴妃娘娘眉眼笑如彎月,端了個綠釉小碗在手,持勺舀挖著豆腐入碗,蕭照望著娘娘的笑顏,慢慢道:“今日下學後,我去承乾宮,向皇爺爺請安…………”
娘娘動作不停,神『色』也未因這句話有絲毫改變,蕭照繼續道:“我……我請皇爺爺晚上來用晚膳…………”
娘娘將盛滿蓮蓬豆腐的綠釉小碗,放在他面前,“哦,那他怎麼說?”
蕭照躊躇再三,低聲道:“皇爺爺沒有說不來…………”
娘娘聞言輕嗤一聲,『揉』著他的頭笑道:“不來才好,我們清靜自在。”
蕭照神思不屬了一下午,自日暮時分,就巴巴地向殿外看,可直等到天『色』擦黑、宮侍點燈、夜幕低垂、晚膳用盡,皇爺爺仍沒有來。
宮人們撤下了碗碟,蕭照也徹底洩了氣,蘇蘇笑看他那樣,輕點了下他鼻尖道:“夜深了,沐浴去吧。”
蕭照跟著侍女霜華懨懨地走了,蘇蘇望著他灰心喪氣的背影,信手拔下了鬢邊的玉蘭簪,攏著長髮低問:“那邊塞了幾個人來監視我?”
長生輕道:“至今日,有五六名內侍宮女了,外面侍衛都已被調換了。”
蘇蘇撫著簪首鐫刻的雪白玉蘭輕笑,“你說,他什麼時候,會把照兒接走,把你和阿碧也調走,讓我徹徹底底地,做一個孤家寡人?”
長生無言,聖上的天威變得太快,雨『露』雷霆,只在一瞬之間,此前沒有絲毫端倪,驟然如此,甚至來不及有何準備,他望著面前淡笑的女子,忍不住心疼道:“娘娘………應不至如此的…………”
至於的…………蘇蘇心裡清楚,如今的蕭玄昭,不是那個後半生荒怠朝政的皇帝,他足夠清醒睿智,是一位極其稱職的帝王,在有關權力的所有事上,他的心,都足夠硬,足夠狠,他不會,也不允許任何人,利用他的聖心,行弄權之事……………
他應是因某種緣故,忽然疑心了……他的疑心一起,比這世上任何事物,都難以根除………蘇蘇擱下玉蘭簪,聽著窗外呼嘯的狂風道,“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只是個開始罷……………”
蘇蘇浴畢時,殿外已是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她將照兒摟在懷中,像他母妃那樣捂著他的雙耳,含笑道:“這樣就不怕了是不是?”
懷中的蕭照,卻也伸出了小手,認真地捂在了蘇蘇的耳邊,“這樣娘娘也不怕了。”
蘇蘇微訝地捉住了他的手,“你怎知我怕雷聲?”
蕭照沉默片刻,道:“一次打雷,我看見皇爺爺這樣幫娘娘捂著耳朵…………”
蘇蘇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