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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井水飲處;既能歌柳詞,此為前宋葉夢得《避暑錄話》所載出使西夏歸國的使臣所言,諸位真的認為柳永的詞天南地北數千裡,所到之處方音不同皆能歌嗎?能歌的一樣嗎?”
楊慎問道:“那此話該當何解呢?”
徐秀道:“說繁也不繁,柳永開律詞慢調之先,詞有“住”(即拍),依據字聲行腔,即可歌也。”
簡單的講,透過字的音調透過詞中的拍,換歇,就可以唱詞了。
董玘拍了拍手高興的道:“只要得到柳永的律詞,便可以根據文體按節而歌,而旋律怎麼處理,依據字型行腔來唱或者詠唱,至於唱的好聽不好聽,則就因人而異了,唯有識字的樂者,上等歌姬這樣的,才能擅唱慢詞啊。”
徐秀笑道:“然也。文玉兄你可慢著點,別憋死了。”
董玘微微咳嗽一下搖手道:“無妨無妨,不礙事不礙事。”
“前宋姜白石所作十七譜,言道:初,率意為長短句,然後,協以律。做什麼理解?不是律句就旋律不明,平仄無抑揚,難有美聽之腔,或難以成唱。”
“概言之,依據字聲行腔,平去上入四聲平仄抑揚即是律。前宋律詞一道極度輝煌,教坊司將律詞做曲,而成散曲,我輩只需依曲填詞即可成戲也。”
“至於唱,在下采用的崑山腔作為基礎,融有北聲,參考洪武、中原兩部韻書即可,然這兩部韻書歸韻實在是太多,讓小弟用嘴巴來把歸韻說出一遍來都不可能吶,所以有一部散曲專門之韻書就極好了。”
徐秀想到:洪武正韻七十個韻左右,怎麼可能有人能全部念一遍?還拿來唱?這就是用來科舉考試用的參考書,後世人拿這種歷朝歷代的官方韻書考證古代的漢語,真心是不靠譜的,那些什麼上古漢語的影片,純粹是想當然的東西。
魏校道:“那峻嶒兄可曾作這散曲一道的韻書?”
“慚愧,本人才疏學淺,作不得韻書啊。”
徐秀也不是謙虛,作為戲曲他雖然很有研究,也只能僅僅是研究,他知道崑曲的教科書是《韻學驪珠》但那是乾隆年間才有的,從那時候起唱崑曲的才不看洪武和中原這兩部韻書呢。
“此等理念已是極佳,只恨這蒙元斷我漢家傳承,落得前宋已有的律,中斷至此。”
這是自然的,玩這種以文化樂遊戲的都是高階知識分子,可是要先精通律詞一道,然後還要懂韻,還用懂平仄,才能叫玩,而不是唱戲,這在蒙元入主中原之後肯定會被大肆打擊,然後符合他們審美的南北曲才流行了開來。
所謂精妙的元曲,絕大多數只能是看,就是案頭自己看的玩,在當時基本沒有,或者很少有歌之的。
楊慎熱血沸騰的道:“定要將著韃子再趕回大漠以北。”
一時群情激奮,徐秀笑笑不說話,古人民族之觀念根深蒂固也。
……
初次見面的生疏隨著交流的深入也慢慢的消散在眾人之間,一路吟詩作對,行茶令,談論散曲,甚是合拍。
來到濟南府,兩岸不見南方景緻,入目寬廣的視野帶來了別緻的景觀。
舟船一路向北,不覺群山已過,到達河間府,離京師,已是不遠。
☆、第十五章 相聚
“阿秀啊阿秀,想死我了曉得不曉得。”
徐秀微微蹲了蹲,好讓個子還停留在當年的陶驥能夠如願勾住自己的脖子。
一笑,甚是懷念,也不去計較後來書信裡擅作主張喊自己阿秀的陶驥了,關係已經到這一地步,是自然的程序。
徐秀道:“我也很想你呢陶二,知道你女氣,可你也不能這麼女氣吧。”
初見之時徐秀都快把自己的眼睛給揉瞎了,這潔白的肌膚,這纖細的小腰兒,這流波的眼眸,要怎麼好看怎麼好看,都說江南風水養人,看來這北京城也不遑多讓。
可惜就是男兒身,這才明白,怪不得會有很多士子被他給騙了。
陶驥揉了揉徐秀的臉蛋道:“這怎麼能叫女氣,小爺可是潘安之貌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京城豪客來做媒呢,都想把女兒嫁給我,可惜我看不上啊怎麼辦。”
又道:“可惜啊可惜,沒了當年的手感了。”遺憾的鬆手。
徐秀也跟著笑道:“那我們有潘安之貌的大美女陶姐姐,是想嫁給哪家如意郎君呢?”
“你作死啊,找打!”
陶驥都二十歲了,徐秀也已經十七歲,卻猶如兒童那般的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