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痴心妄想作正室,不然苦的是自己。”蘭澤回想起往事,曾有盼玉樓的姐妹因想不開這點而上吊自殺。一日為娼,哪有洗漬此名的一天?至多是從良掩蓋了些,世人終究記得你的過去……
傻呵……蘭澤既惋惜又不禁責難,男人全是一個樣兒的,迷戀你的美色時甜言蜜語、漫天承話說盡,到頭來,卻又指責你身分的低下與不潔的過往……
“江兒明白。”
“第二,女人重的是手腕,在這種地方,強裝貞節烈女是自討苦吃,要善用你的美貌、身體、溫言軟語得到一切想要的事物,為自己留點後路的本兒……”蘭澤裸身踏出浴盆,江兒替她披上晨衣。
“第三,不談愛字,趁年輕抓緊良機,找個有錢人嫁了,後半輩子衣食無憂……”蘭澤斜倚上躺椅,酥胸半露。她在心中盤算,自己還有一年的時間可揀選,她不是盼玉樓最美的姑娘,但她清雅的氣息,溫言軟語的功力卻令許多男人為她傾倒,她善用一切女人的優勢,欲拒還迎,含羞帶怯,將許多官宦子弟迷得神魂顛倒,幾乎忘了在她無邪的笑容背後,有的是一顆拜金的、不為情愛所動的心。
“江兒,愛是種膚淺的東西,永遠別相信它是真實的,那不過是一時衝動的感覺,別傻傻地為它奉獻一切。”蘭澤補充道,江兒仔細地記下了每一句話。
“小姐,江兒都記下了。”
“那就好……”蘭澤微笑。她那種飄嫋清雅的氣息在微笑中淡淡逸出,濃纖合度的身子在晨紗下若隱若現,她又道:“其餘的,我再慢慢教你……端藥汁來吧……喝完我就要睡下了……折騰了一夜……”
“是。”江兒應聲而去。
蘭澤望著碧紗窗外濃密的芭蕉葉,她心中期盼著下雨,雨滴浙瀝瀝擊在芭蕉葉上,能令她安心成眠……
她接過江兒端來的避孕藥汁,苦辣的味道,卻很必要。她可不想有了意外的負擔……
蘭澤用帕子按了按唇角,遣退了江兒,在蘭草的香氣中沉沉入睡……
蘭澤才睡下沒多久,前廂悉卒地人語聲微微驚擾了她的清夢,她沒有全醒,仍傭懶地側躺在臥榻上,聆聽簾外不甚清晰的對話。
“可是………小姐才剛睡下……”江兒的聲音。
“梅璨姑娘將自己鎖在房裡,喝醉了酒,不肯聽勸開門……蘭澤姑娘平日與梅班姑娘頗有交情……嬤嬤是希望蘭澤姑娘能前去勸說……”來人焦急地說。
“……發生了什麼事?”蘭澤披上外袍,出現在珠簾後。
“小姐……”江兒大吃一驚,蘭澤平日未過晌午是不會清醒的。
“蘭澤小姐……詳細原因我也不清楚……還是請你快過去趟吧……再晚……怕是救不了梅璨小姐了……”
梅璨是盼玉樓的花魁,嫵媚豔麗,蘭澤與她交情不錯。
蘭澤皺了皺眉。不解梅璨因何尋短,她可是集眾人寵愛於一身……
“知道了,我就過去。”蘭澤溫溫地道,吩咐江兒拿衣裳來。
“璨兒……你快開門呀……”鴇母焦急地拍著緊閉的門。
盼玉樓的早晨難得這麼熱鬧,眾家姐妹集合在梅璨房門外,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姑娘………裡頭沒聲音了……會不會……”梅璨的丫鬟琦兒憂心地說。
“哎呀!別亂說……璨兒……你倒是說說話呀……”鴇母瞪了琦兒一眼,梅璨可是盼玉樓的一塊寶,可不能這樣就……
裡頭還是沒人答應,蘭澤快步走來,問清了情況,對鴇母說:
“嬤嬤……我來同她說說……”
鴇母退開了些,蘭澤輕拍門板,道:“璨璨?開門……我是蘭澤……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解決……別讓大家為你擔心……”蘭澤輕柔徐緩的聲音迴繞。
“蘭澤……”門內有了回應,“不要理我了……讓我就這麼……死了……吧……”聲音十分微弱。
“不許你這麼說!”蘭澤沒有提高聲調,卻十分堅定地道:“就算要死,你也得給咱們一個理由……這麼多年了……從我們還同是丫鬢時,什麼事你都會跟我說……今天你卻如此無情……說走就走……”
“王澤……我……”
“開門……璨璨……”
“我……”
“璨璨……”蘭澤微帶責難地呼喚。
咔答!
門閂跌落地上,眾人一擁而人,搶救著已陷入昏迷的梅璨。
蘭澤靜立一旁,望著梅璨毫無生氣的臉,腦海中冉冉浮現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