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閨女不比雍京那些名門閨秀,沒那麼多講究,所以她看見我進去也只是行了禮,就坐下,繼續繡她的枕頭套。
我不記得她的模樣了,只是感覺還成,反正不醜倒是真的。
我娘說,“其實,這個姑娘是你舅媽相中的兒媳婦,她本來想說給你你碧子表哥的,只是你舅舅覺得,這麼好的姑娘還是先緊著你挑,所以就對我說了。”
我一愣。
我問,“這個姑娘這麼得你們歡心,難道她是天仙?”
我娘說,“這到不是,你也知道你舅媽那個人,很本分,很樸素的一個人,她看中的人不會是那種繡花枕頭。這個姑娘從小跟著他爹走南闖北的,見過世面,為人大方,還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她醃的那個蘿蔔鹹菜呦,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你舅媽也愛吃,你說,這個要是娶回家,那還不天天都有大醃蘿蔔吃?這大醃蘿蔔就窩頭,你舅媽就愛吃這一口。還有,據說她長的不難看,反正在冉莊是出了名的漂亮,而且她身子結實,她家裡就有四個兄弟,這樣的姑娘有宜男之相,娶了她一定能生養大胖小子……”
啪!啪!啪!
那邊棋盤一個勁的亂響,好像太子不是在下棋,而是在用榔頭打木樁。
我尋思著,“這麼大的事,過會兒我想問問父皇。”
“陛下知道了。就是他讓我問問你的意思。他說什麼我不太懂,反正的意思是說,你現在身份和以前不一樣了,封了親王,有了印把子,一切都要講究排場。就是娶老婆也是,也要選一個什麼名門閨秀的。
不過娘知道你的喜好,你也不喜歡那些個什麼千金小姐。
那些千金小姐哪個不是嬌生慣養的,不會做飯,不會漿洗的,一個個說話細聲細語的,好像病貓。一頓飯吃不了兩三口,還挑三揀四的,更有好多一生下來就吃藥,她們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別說養活孩子了。
娶回去就是一座菩薩,那得供著,碰不得,打不得。
老家人都說,醜女近地家中寶,這話雖然糙了點,可就是在理。
娶個老婆就是在屋子裡侍候你,給你生孩子的。這女人,只要能生養,和你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就不要管她是不是哪家千金了。”
我娘他一直再說什麼生養、孩子、生兒子之類的話,說的我心口疼。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就是胸口發悶,悶的我一直憋氣。
那邊的棋盤似乎沒有動靜了。
我娘也看出來我額角有些冒汗,她就說,“怎麼了?是不是心口又開始疼了?你看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的病根,這總也治不好,也挺煩人的。”
——“皇兄的病自然有太醫院的醫正操勞,美人娘娘就不用太擔心了。”
太子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棋局結束了,而太子正站在我和我娘面前。
我娘有些怵太子。
她也就敢在四下沒人的時候跟我抱怨,說什麼太子不是好人啦,別搭理他了,但是當著太子的面,我娘就像老鼠見了小貓(雖然沒有見皇后那隻老貓那麼怵,可也夠觸目驚心的),居然會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
她還低著頭,叫了一聲‘殿下’,卻沒有看太子。
我爹和太子聚精會神的下了一盤棋,雖然贏了,但是出了一身汗,也乏了,就把我和太子都趕出了壽春宮,他要閉目養神。
我們臨出宮門,他看了看太子,卻什麼也沒有說。
而太子更是奇怪,拽著我的胳膊一個勁的向前走,頭也沒回一個。
一路上跪了一地來不及躲開的宮女和太監,還有侍衛什麼的,一個一個的都撅著屁股跪好,伸出脖子,好像一隻一隻的麻油鴨。
他們看見我和太子在一起,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都已經習以為常。
因為我們兩個小的時候就在一起。
我是他的伴讀。
大一些之後,大家只知道我是太子的嫡系。
太子為人方正,家法又極其嚴苛,而我一直不讀書,不上進,四處鬼混,總是觸及太子家法,所以經常被太子教訓。
他們知道太子很厭惡我沾花惹草,勾三搭四的,總是對我嚴加管教,可他們也許都不知道我和太子已經鬼混到一張床上去了……
也許,是我自己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
我時常自己想,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那該怎麼辦?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個事情的開頭,我的心口就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