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開,異香撲鼻——永嘉花雕特有的香甜,清冽宜人!
我從竹簾前面轉身,看著柳叢容小心翼翼的把茜紅色的酒,倒在杯子裡面。紅色的汁液配著暗紅色的杯子,還真有一點說不出的妖異。
柳叢容說,“大殿下您新封王爵、開府建牙都是這一年的事,尤其是王爺新搬到這邊的王府居住,說起來,這四年間,您在大正宮的時候居多,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我看見他倒好了酒,自己慢慢踱回去,在桌子旁邊的繡墩上坐好。
柳叢容說, “奴婢自小侍候太子殿下、還有王爺您。王爺愛惜奴婢,您從御膳房給太子偷的棗糕,從來都有奴婢的一份,那個時候,王爺您偷偷喝酒,奴婢也陪著,說起來,也有七、八年了。”
“大殿下,奴婢給您倒滿了一杯酒,本來想著自己只在一旁陪著您就可以了,不過要真是這樣,您肯定不會喝,所以奴婢就告個罪,自己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酒。”
柳叢容把一個杯子放在我手邊,另外一個放在他自己的手邊。
我忽然用手擋住他推過來的杯子,“柳公公,你在東宮那一套說辭就不要在我面前顯擺了。我又聽不明白,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麼說吧,承怡要是又哪裡做錯了,或者太子又有什麼旨意,請您明示。這次就是喝毒酒,上吊,砍頭,也讓承怡準備準備。”
“別!別這麼說!大殿下!”
柳叢容握住我的手,拉開,然後又把酒杯推了過來。
“大殿下,奴婢就明說了吧,這次我到祈王府,太子殿下並不知情!這是奴婢自己要來的。”
“王爺,我這裡有幾樣東西,要帶給您看。”
他拿出來兩張紙,放在桌面上。
“這第一張,是雍京這邊人寫的,說的是崔碧城和杜家的交往。”
他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話。
他繼續說,“崔老闆和杜家小姐是清清白白的,這奴婢相信,這信說的也不是這件子虛烏有的事。
可是崔老闆和杜家的交往的確頻繁了一些。杜皬杜閣老是當朝宰輔,而崔碧城則是雍京製造局的官商,他們一個權傾朝野,一個富可敵國,如果經常謀於暗室,怕不會將來傳令於天下?”
我說,“誒,寫這個東西的人真是個二百五!崔碧城是杜皬杜閣老的學生,他和杜家公子杜玉蟬還有同窗之誼。不是說,凡是一起同過窗、扛過槍、piao過chang、分過髒的人都有過命的交情嗎?崔碧城和杜家某人在一起喝個酒,品個茶,做些個酸文假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崔碧城也沒有那麼錢。他也就是讀不了書,走不了仕途,自己去南邊搗騰個小買賣,賺錢餬口而已。”
柳叢容把這張紙放下,卻又拿起來另外一張,“王爺,這張是從江南過來的急遞,八百里的急遞,三天三夜就到了。”
我伸長脖子看了看,“柳芽,你哪裡來的這麼多小道訊息?哦,我想起來了!緹騎鎮撫司都歸你管!說吧,這是又說我鬥蛐蛐,還是逛窯子?”
柳叢容說,“都不是,這是浙江布政使趙寧隋認罪的供詞。”
我一聽,就不說話了。
我得聽他說,他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的。果然,柳叢容慢條斯理的在我面前這張紙攤開,還挺大的,寫的密密麻麻的,字還很多。
柳叢容說,“趙寧隋在浙江兩年,貪墨修河堤的錢款,運河運送木料的錢款,賣官鬻爵,東海駐防兵士的空額……不說別的,僅鹽茶兩項的買賣,他一年就有四十萬兩白銀的收益,這還僅僅是他一個人的。”
“崔碧城在南邊經營多年,期間經歷三任布政使,三任浙江巡撫,還有兩任浙直總督,他和這些人有銀錢往來。賄賂巡鹽御使,以低價換取鹽引,摺合白銀竟達百萬兩之巨。”
他說到這裡,就停下來,不說了。
我想,該我說兩句了。
“如果崔碧城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來,就該是抄家滅門的大罪。他是布衣,不是官員,也沒有爵位,用不著都察院,也不用大理寺!你們讓順天府抓人吧。”
柳叢容連忙說,“王爺,奴婢來不是這個意思!這份供詞是直接呈報東宮的,可是供詞卻存疑。趙寧隋此人非常小人,貪婪狡詐,窮兇極惡。他以為自己窮途末路之際,咬出皇親國戚來他不會死,看似狡詐,實則愚蠢之極!”
“崔碧城既是製造局的官商,又是王爺您的至親骨肉。與公,他為製造局當差多年,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