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試試,頭疼不疼?”
裴檀後來就不說話了,只是在那邊喝茶,楚薔生也不和他說話,不過還是留意裴檀手邊的茶盞。水要是喝盡了,他就再加一些,三道水下去,他就再重泡一杯。
他對我都沒有那麼精細。
我的茶水喝乾了,他就順手把他的茶碗塞給我,讓我喝水,也不知道再給我重泡一盞。
還有,楚薔生很偏心,他給裴檀用的茶盞都是好東西,那是太祖皇帝的舊物,燒造的時候就壓蓋了玉印,後來流傳出宮廷,又被一些文人騷客收藏過,還專門為它寫了不少詩句。
裴檀見楚薔生又重新泡茶,用手一擋,“這茶能喝,不用換。”
楚薔生聽他這麼說,也就沒再換新茶,就是續了水,就把銀瓶放在那邊了。
他和裴檀相處的不遠不近,不親不疏。
我腦子裡面忽然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們之間相處,就好像我在觀止樓那樣的上等風月場喝花酒。在那裡吃晚飯,叫了相熟的倌人過來相陪,隨便聊聊家常,也沒有想著做那檔子事,就是喝茶、吃酒、聊天罷了。
從那之後,一直到在楚薔生那裡吃素齋,我才把腦子裡面的胡亂想法甩掉。
我回到王府的時候,天還亮著,我坐下不一會兒,天就開始下雨。
我心裡有事。
楚薔生說的話,我一直想,一直想。
我知道文湛容不下小蓮,可是我也不能讓小蓮走。
這天下之大,不至於說無處容身,可是到底一個人舉家過日子並沒有那麼容易。
要是他餓了,渴了,病了,沒有人照顧,沒有人給他做可口的飯菜,沒有人知道他好過不好過怎麼辦?
我從水榭迴廊走到湖水邊上,然後在那裡坐了一會兒,我又覺得悶的慌,於是又往回頭走,等我在小滄浪坐了一會兒之後,我咬了咬牙,慢慢踱到那邊的小院兒外面,剛想拍門,那扇木門吱呀的一下子開啟了,小蓮面容清冷的站在門洞裡面,看著我。
我趕緊說,“啊,還沒睡呀。”
我看著他,他沒說話。
我發現淺色的眼睛顯得人挺冷的,不好相處。我到舌頭尖的話,就被他的眼睛給看下去了。
我又傻笑了一下,“這兩天下雨,入夜涼,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多加一床被子,……,嗯,那我走了,你睡吧……”
“王爺。”小蓮忽然出聲,“我哪裡做錯了,惹您生氣,讓您這麼嫌棄我,您能不能明說?”
“看你說的。”我連忙說,“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把我的手包成一個窩瓜,還對黃瓜說我得痔瘡了,我都沒有怪你。”
“王爺還是嫌棄我了,您是怪我話多?”
“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手,“小蓮你別多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會嫌棄你。既然你進了這個門,咱們就是一家人……”
小蓮忽然插了一句,“既然王爺這麼說,那今晚就睡我這裡,讓我也能安心,您看怎麼樣?”
我抬頭認真的看著他,而他像是知道我不會答應他一般,挑釁的看著我。
“王爺,我是什麼身份,我知道,您也知道。要是我連侍候您的資格都沒有了,那我在王府再無立錐之地。”
我的舌頭有些打結。
我發現我有個毛病,一說廢話,那簡直就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可是一說正經事,我就舌頭打結。
我吞了口水,有些艱澀的說,“小蓮,你別多心,咱倆就算沒那種關係,你在我這裡也住得心安理得,只要有我一碗乾飯吃,我不會讓你喝稀粥的……”
哼!
他冷笑了一聲,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裡面拽。
我驚呼,“等等,你要做什麼?”
小蓮撇了我一眼,“承怡你在外面坐立不安的有一個時辰了吧,入夜一直下雨,著了涼就不好了,進來喝碗薑湯吧。”
我傻傻的應了一句,“哦。”
我發現,他的脾氣忽冷忽熱的,就和現在雍京的春天一般,根本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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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門,邁過門檻。
我低下頭,看見他的秋水色的袍子垂在鞋子上面,鞋子是最近做的,我見他穿幾次,而他的鞋底竟然是全新的,新的幾乎是纖塵不染。
小蓮的屋子我其實是第一次進來。收拾的異常乾淨,還燻著一種味道很獨特的香,聞起來就像雍京的夏天,提前降臨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