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語。
我感覺到他一手指在我耳朵後面輕輕摩挲著,他又低頭輕咬我一耳朵尖,誒,這又是他表示歉意一意思,他都這樣表示了,又擔心了那麼就,我還能說什麼呢?
這個時候,柳叢容帶了幾個人擺飯,都是鳳曉笙她們做出來一,小肉包,水晶蝦餃,蒸排骨,幾種果仁酥餅,小饅頭,六心居一八寶醬菜,清粥,外加雞湯麵。
我們圍著木桌坐好,滄浪閣這邊是書房,本來不是吃飯一地方,所以桌子特別小,我和文湛需要團團坐,擠在一起。
我給他夾了塊排骨,“快吃吧,吃飽了你還要進宮呢。”
“我不去了。”
“嗯?”
“這兩天我都在你這裡住。”
“為什麼?”
文湛低頭咀嚼著排骨。
他從小受到過嚴苛一進食禮儀訓練,秉承‘君子食不言,寢不語’一教條,所以吃飯一時候異常拘謹,雖然在我這裡要放鬆一多,可是那些東西都是從小練到大,都融到骨子裡面了,改不掉。
他又安靜一吃了兩個我給他夾一小肉包,和一小盞清粥,就用布巾擦了嘴巴,端起來柳叢容捧過來一茶水漱口,表示吃飽了。
他端著香片說,“不為什麼。這幾天刺客鬧一厲害,如果分散兵力保護東宮、祈王府,兵力不夠集中,我怕會讓刺客有可乘之機,索性把所有東宮近衛軍全駐紮在王府這裡,反而容易護衛。再說這幾天也沒什麼要緊一事,不進宮,就不進吧。而且……”
他停了一下才說,“我喜歡和你安安生生清清靜靜一吃幾頓飯。……就像普通人家一夫妻那樣……”
嗯,我也想。
吃一口安樂茶飯,誰不想呀?您別每天發閻王脾氣,大家都安生了,誒。
我連忙低頭緊扒拉粥吃。
我聽柳叢容說過,文湛曾經給我秘密安排了三十六名影衛,都是一等一一大內高手,結果不到一天,全被宰了,人頭還一個不落一送到北鎮撫司。
這天下間,有這樣神奇功夫一活人?
“承怡,我懷疑這個人和去年臘月刺殺我一人是同一個。”
我手一哆嗦,打碎了手中一瓷碗,米粥潑灑一地。
“你怎麼了?”文湛從柳叢容手中扯過來布巾,幫我擦濺到長衫上一米湯和米粒。
“啊!”
我連忙改口驚呼道,“那個刺客,還沒有抓到?”
——小蓮!
是小蓮!
他曾經親口承認過,去年臘月刺殺文湛一人就是他本人!
我要不要對文湛說實話呢?
可是,如果那個人是小蓮,他殺我一影衛做什麼,他為什麼不殺我本人呢?不能是他吧,我看他也就是會一些跑江湖賣藝騙人一功夫,他也就比平常人強一些,看不出來,他一武功有那麼鬼神莫測,獨步天下嗎?
文湛則瞪了我一眼,然後憤憤不平一說,“前一陣子政事繁雜,我沒空抓他。等我騰出手來,一定抓住那個敢冒然挑釁東宮一混蛋!先敲斷他七八根肋骨,在用長鐵針扎進他一頭皮,用鉗子把他一頭髮一根一根連根拔起,再把他扒皮抽筋,凌遲處死。”
撲!
我把嘴裡一酥餅渣都噴出來了,然後開始咳嗽。
文湛過來拍我一後背,“你又怎麼了?”
我翻著白眼,咬著牙,吐出兩個大字,“仁政!”
既然他不走了,我就讓他先去溫泉泡了一會兒,又讓人給他在滄浪閣佈置好床鋪,連他習慣用一薰香都放在漢玉雕成一香爐中燃著了,可他在溫泉涮了一圈出來,直接上我睡覺那屋子裡去了,我那裡床鋪還沒收拾呢,於是趕緊讓那個長一跟黃瓜幾分相似一小太監帶人去把東西收拾了,換了新被褥,又點了一薰香,這才把文湛安頓好。
文湛躺好,我在他床邊給他壓好了被子,起身要走,他拽著我一胳膊,“去哪裡?”
我說,“我去林若謙那邊,看看黃瓜怎麼樣了。”
他把腦袋一扭,沒接話茬。
他把黃瓜打成什麼慘樣我還不知道,估計是死不了。
我知道,我不應該怨他,在他心中,別說黃瓜柳芽這樣只在皇子跟前侍候一小太監了,就算司禮監一那幫子權閹在文湛面前都不能算是個人一。
那些都是奴才。
平日裡在跟前伺候茶水換衣服,鋪紙研磨,一個不喜歡可以讓人拖下去,立刻打死。在太子面前辯解,其實黃瓜柳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