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衊我的母親和一個太監通/奸生下了我,他想把所有的姬姓皇族趕盡殺絕,他想取而代之,成為九州萬邦的主人。
像狼一樣兇狠,鬣狗一樣無恥的文人。
在他最接近帝座的時候,他失敗了。
我想,這就是命。
裴東嶽死去之後,我倒是會常常想起來他。
他是一個幸運的人,死的那樣及時,這可以使他的名字已經以一種很華麗的形式寫入國史,他甚至可以和鳳化盛世一併永垂不朽。
我已經忘了他曾經為我講述《論語》《尚書》《道德經》,我也忘記了他的窮兇極惡的逼著我殺了趙汝南,我似乎已經把他忘記的一乾二淨,可惜,我卻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的臉。
一張和我的太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真可怕。
每當我看到太子文湛,我的心就好像揉進了一抔碎冰。
我永遠不可能像愛其他兒子那樣去愛文湛,即使他那樣優秀。有了他這樣的太子,我在九泉之下都可以笑對祖宗,可是,我卻永遠不會像一個真正父親那樣去疼愛他。
裴東嶽死後,我感覺到很空虛。
所有人都死去了,只有我留了下來。
必須找一些什麼來做。
開始聆聽老子的《道德經》,我讀了一遍又一遍,讀到吐了一碗飯,於是我覺得找幾個道士來煉丹也許是不錯的選擇。
我最喜歡打坐。
那樣的靜謐的時候,我可以放下人世一切雜物,專心致志的去想念趙汝南那個傻小子。
他死的時候也許恨我,不過如果我沒有那種雷厲風行的狠絕,他也不會愛我。
他就被捆綁在大正宮前面的刑場上,熬過酷刑,全身上下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傷痕,唯一完美的只有他的臉。
裴東嶽逼迫他供任我的來歷不正,逼迫他捏造我的生父是一個太監這樣令人不齒的謊言,他拒絕了。他把自己,還有他新婚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起送上了死路。
他那樣維護我,我卻一直袖手旁觀。
甚至凌遲他的旨意也是我親手書寫的。
他可以去死,我不可以。
因為我是大鄭的皇帝。
即將死去的他,依然有一種奪人心魄的美。
凌遲很殘酷。
劊子手用手中的利刃剖開了他的肚腹,切斷了他的性/器,最後甚至砸碎了他的筋骨,卻一直保留著他的性命。
他的妻子被近衛軍亂棍打死,他剛出世僅僅一天的兒子被人裝在布袋中,胡亂踩死。
他卻抬起頭,用帶著血的眼睛看著高高坐在帝座上的我。
衝著我笑了。
我微微站起來,慢慢走出去,我站在離開他最近,也是最遙遠的地方看著他慢慢死去。
他笑了。
蒼白柔美的臉,血一般鮮紅的唇邊,凝結了一絲詭譎卻羞澀甜美的笑。
我想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的一切秘密,他知道了我的愛。他知道了,代替他妻子被殺死的人,是我的庶妃,代替他兒子被踩死的嬰兒,是我的長子。
承怡是我的長子,是我屬意的儲君,我將帝國的儲君獻祭,只為了我的愛。
看著他被一刀一刀的分割,看著他慢慢的死去,我發現,我是那麼的愛他。那該死的,應該被詛咒的愛,是那樣的天地不容,滅絕人倫!
我要看著他如何死去的,我要把那些殘酷的步驟完全烙印在腦中,讓它們依傍著我,陪伴著我。那種火焚一般萬箭穿心一般鮮明的痛苦就是我的愛,有它們在,他的靈魂就不會安寧,他就永遠不會離開!
我愛他。
我要佔有他的全部!
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趙汝南
他是犯官原甘寧總督的兒子,抄家之後,他被判入宮為奴,而他的母親則應該被流放,永世不能再見。可是他的母親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使她可以陪伴年幼的兒子千里迢迢的進雍京。
從甘州到雍京,需要穿過戈壁和草原,很多像他那個年紀的孩子都會死在押解的路上,可是他不一樣,他母親在身邊,所以趙汝南活了下來。
可是,在到達雍京的第二天,他的母親上吊自盡。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那條籠罩著死亡的押解道路上,他的母親始終被押解計程車兵輪bao,幾乎每一晚他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她承受地獄般的磨難只為了讓他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