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拄著柺杖裝成一副嬌弱的樣子,“我,我虛,騎不了馬。”
承怡一合扇子,笑著說,“胡說,前天還讓文湛看到你在北城打獵呢,今兒怎麼就騎不了馬?”
“這個狼……”
狼崽子這三個字,在崔碧城嗓子眼裡轉了一圈,終於還是嚥下去了。文湛做太子的時候,崔碧城明裡暗裡不知道罵了他多少年的‘狼崽子’,可如今他是皇上了,自己的侯府又是那麼一大家子人,就算不為自己,也為了這些人積些口德。
罵不出口,馬還是要騎的。
崔碧城看著這兩匹價值萬金的好馬,心中暗氣,這要是承怡給自己牽過一匹糟馬,他肯定是不會騎的,可是眼前這種神駿,自己就是死了都要過一回癮。他把自己的柺杖用天蠶絲的繩捆在自己的後背上,一招手吩咐道,“你們,給我搬一個上馬凳來!”
門外的小廝們一字排開,誰也沒有動。
崔碧城一瞪眼,他臉上那股江南春雨的迷離模樣早沒了,現在的他腦袋上插上犄角就成閻王爺了。
承怡笑著說,“上馬還這麼麻煩,這要是到了南郊,沒有伺候,看你怎麼上下馬?得了,你將就一些吧。”
說著,他自己半蹲下去,雙手架起來,放在馬鐙旁邊低一些的位置上,說,“來吧,我伺候你。”
看著承怡很自然的做馬童一般的事,到讓崔碧城心裡老大不自在起來。
他的表弟承怡可是金枝玉葉,原來別說伺候別人了,就連皇上都沒本事讓他動一根手指頭。那才真正是油瓶倒了不扶,橫草不拿的主兒。
如今在外面飄了幾年回來,人好像變了很多,柔和多了。可是這種柔和讓崔碧城不太適應,因為那種柔和種帶著洞察和包容,那是經歷過憂傷的人才有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站在一個保護者的位置,插科打諢也好,潑皮耍賴也好,他會微妙的把自己的心思藏起來,站在一個暗處,安靜的付出著。他總是想,不打擾他,不打擾他,等他不需要自己的時候,就可以抽身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承怡的手張著,笑著說,“怎麼,嫌我?放心好了,不會摔著你的。”見崔碧城不動,他又樂了,“你怎麼像大姑娘上轎一樣扭捏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你這模樣的新娘子嗎?”
崔碧城不幹了,“我怎麼了我?我可是新鮮脆生一朵花。”
承怡扒拉他,“成了,別耍嘴皮子了,趕緊著,晚了沒有魚肉吃,只給你啃野菜。”
說著,手中一使勁,崔碧城喜歡出城打獵,上馬本來也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兩下一用力,崔碧城以一個不算漂亮的狗刨姿勢爬上馬鞍。
承怡上馬之後對崔府的那群人說,“我牽著你們侯爺出城遛彎去,去個三、五天。要是三、五天之後他還沒回來,估計是和人私奔了。”
崔碧城一瞪眼,“說什麼呢?”
承怡一呲牙,揮了揮手,兩個人不再說話,他們雙腿一夾順著崔侯府門前的大路直出雍京。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大家被虐的有些那個啥了,趕緊換點小甜品,這個是很多年後,一切完結之後的HE一會兒就放蚊子出來
番外·私奔 下
雍京南湖簡直可以說春/色無邊。新鮮生出來的桃花、杏花、蘋果花、喇叭花開的太熱鬧了,爭奇鬥豔的,這些還不算,關鍵是前來賞花的那些美人們,一個一個的薄衫絲裙,長衫布衣,各式各樣的,簡直就是萬紫千紅。
崔碧城生的漂亮,從小到大,似乎一輩子都命犯桃花。這一路上,不用他拋媚眼,各式少女妙婦眼角眉梢可沒少掛搭他。如果老崔回眸笑一下,不知道羞煞了多少粉桃色的香腮。
因為是出城踏青,又不著急趕路,所以一出雍京城門,就在外面一個茶攤旁邊下馬,這裡人來人往的,都是出城看花吃酒作詩的。
他們問店家點了兩海碗茉莉花茶,承怡去放馬吃草,崔碧城拿著他的柺杖,腿腳頗為利索的走到長板凳上坐好,然後又從袖子中拿著扇子,大大咧咧的扇著。
承怡空著手走過來,小二剛好過來上茶,他驚奇的說,“這位公子怎麼就放心讓您的馬自己沿著河沿走,您那兩匹馬一看就是好馬,別等著讓賊人給牽走了,這位爺一看就是富貴人,走不了道,到時候,您哭都來不及哩。”
承怡一樂,透出他那一口小白牙,“沒事兒,我的馬很懶,不跟別人走。”
說完,端下來那兩大海碗的茶水。
小二一聽他們不聽勸,就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