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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

誰想到,我娘忽然喝斥我,“承怡!住口!”

我被她罵的就是一愣。

她的眼皮垂著,似乎嘆了口氣,站起來,把手中的菩提珠放在一旁,面對麒麟殿正堂直挺挺的跪下去。

“皇后,什麼罪責都由臣妾承擔,承怡幼年失教,他年輕不懂事,請皇后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娘……”

我過去就想扯她,她死跪著,我扯不動。

“娘,起來,怎麼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本來就沒什麼事兒,別被她們裝神弄鬼的嚇唬住了,到時候,入了她們的圈套,那咱們可沒地說理去了。”

皇后、杜貴妃都不為之所動。

杜貴妃用純正清雅的官話說,“祈王,無論如何,矯詔可是大罪。此時認罪,本宮念在你是年幼無知,可以從輕發落。”

我想著,必須死扛。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我爹醒了,我向他哭,就能扭轉局面,可我一旦認了慫,到時候白紙黑字都寫好了,我不能翻案啊。

我使用吃年的勁,把我娘抓了起來。

“娘,起來。皇上現在重病,她們就亂設陷阱,想要坑害咱們娘倆。別怕,這大鄭朝廷不姓裴也不姓杜,咱們總還是有地說理去!”

——“放肆!”

裴皇后那張紙人臉青筋暴起,扭曲的夠嗆。她用力拍旁邊的桌子,手腕上的玉鐲子都被磕碎了。

“來人啊,給本宮拿下祈王!他目無尊長,矯詔出宮,私自結交外臣,意圖謀逆,交宗人府關押。”

那邊的那群什麼近衛軍就要過來抓我,正在此時,又是一個聲音冷冷的激起來,“住手!”

眾人打了寒戰,還真是沒人敢動彈。

太子忽然開口,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專制性的可怕魄力,“母后,承怡出宮的事情,兒臣都知道。是兒子給他的旨意讓他走的,他沒有矯旨,也沒有謀逆,他只是想要回冉莊上墳。這場鬧劇到此為止!”

文湛忽然站起來,不顧皇后的阻攔,幾步到我面前,一把扯住我的手腕,“走。”

“不是……我……”

我差點被他扯了一個跟頭。

裴皇后怒叱,“太子!”

杜貴妃就像一個小狐狸精一樣,湊在她身邊用清雅的聲音說,“娘娘,太子被矇蔽也未可知。畢竟整件事情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咱們,不也是被騙了二十年嗎?”

裴皇后在那裡站了很久,似乎時間都凝固了。

她讓文湛離開這裡,重新坐在麒麟殿的正堂,像一尊雕像。

然後,裴皇后居然還像吃齋唸佛的仁者一般,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前日之因,今日之果。……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絕,可是現在……”

她輕聲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大殿後堂,由兩個宮女攙扶著,走出一個人。

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她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她就像一段枯木。頭髮很長,花白紛亂,像鳥窩一樣扣在腦子上,她的面板乾癟褶皺,就像大旱時候皸裂的土地。

她全身似乎都泛著一層斑斑鏽跡。

她有多大年紀?

八十,六十,五十?

也許僅僅只有四十多歲,可是她已經全身枯槁,行將就木。

裴皇后慢慢走過來,她並不嫌棄這個枯木人的骯髒,皇后伸出她那雙被香膏泡軟的手,拉起了陌生女人的手,她輕聲安撫著她,“別怕。今天讓你出冷宮,不是要害你,只為了讓你認一個人。”

然後,裴皇后把陌生女人慢慢牽到我娘跟前,柔聲細語的說,“仔細看看她,認真的想想,你認識她嗎?”

那個女人死人一樣呆滯麻木的眼睛上下看著我娘,她的眼睛會活動,只有那裡才能表現出,她還是一個活人。

周圍死一樣的靜。

良久,那個女人輕微的搖頭,就好像深秋幹樹枝上最後一片枯葉,在寒風中顫抖。

“不……不認……”

她顫動嘴唇說了一聲。

那種聲音極其難聽,就像陰暗的牆角那些早已經乾燥死去的苔蘚。

皇后抬手,命人捧過來一個銀盆子,一個熱布巾。盆子中有熱水,泛著一股濃重的藥汁味道。那邊有個宮人拿著布巾戳到我娘面前,我娘接了過去,蘸著銀盆中的熱藥汁擦洗自己的臉。

這是什麼狀況?

如此的詭異,如此的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