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他當真是冤枉的不成?但其實朝廷上下每個人心裡都明白,當日李適之敢在殿上說出此事,就算沒有確鑿證據,也不會是隨口攀誣。若是大事化小也倒沒什麼,要是當真追查下去,怕是一定會翻出什麼事來。
席建侯是安祿山和李林甫之間的關鍵人物,這個人的肚子裡一定有著很多不為人所知的事情,這些事不加重視或許平淡無奇,但一旦公開,總是會讓人抓到把柄的。
官場中人,誰沒有小辮子?辮子長的固然容易被揪住,辮子短的,哪怕只是一小撮,要是被人揪住不放,那也會連皮帶肉揪下一大塊來,疼的你要死要活。最好的辦法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你不是辮子太扎人,太招人嫌,大家各自相安無事,有辮不揪為好。
玄宗沉吟半晌,開口道:“王源,擬旨。”
王源還在思索安祿山這麼做的用意,有些發愣;楊釗忙低聲提醒他道:“陛下要擬旨,發什麼楞。”
王源忙手忙腳亂的準備好空白的詔書,提筆蘸墨。便聽玄宗道:“朕聞范陽節度使、御史中丞安祿山戍守邊鎮,數年來力保范陽邊鎮安寧,大小戰役數十,殺敵數千,賊聞其名而喪膽,可謂勞苦功高,壯我大唐國威,朕甚欣慰。特下此詔嘉獎,加安祿山御史大夫之職,授范陽縣公之爵,賞帛十匹,錢十萬,以資旌表,激勵眾卿。欽此。”
王源手中筆遊走不停,心中卻驚訝不已,玄宗是真的寵愛安祿山無疑,為了安他之心,這是要給安祿山升官,以平息他的不滿。王源不知道的是,安祿山其實鬧著要當御史大夫已經數次了,每次都遭人反對,玄宗只能駁回。安祿山氣的罵娘,但他也知道,李林甫李適之等人是不願看著自己佔據這麼重要的職位的,就算是相互利用,關係並沒那麼僵也不成,這所涉及的是核心的權力。
大唐御史臺中以御史大夫為長,御史中丞為副,下邊是各種侍御史監察御史等等,那是大唐的最高監察機關。雖然自開元一來,御史臺中設立左右大夫,並不能一人獨制,但御史大夫一職還是除了丞相之外最熱門的職位。別的不說,李林甫手下的王鉷和楊慎矜便為了爭御史大夫之位已經起了爭執。
安祿山深知這個職位的重要性,自己在范陽乾的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總是害怕被人發覺,而如果自己能握著監察大權,便能夠放心大膽了,因為自己監管自己,這是件多麼舒服的事情。
所以今天他扮演弱者,又是辭官又是哭哭啼啼的裝慫,摸透了玄宗的心思。他知道玄宗絕對不會放棄自己。果然這一招奏效了,數年來苦求的職位就這麼到了自己的頭上,不費吹灰之力。而聖旨一下,便木已成舟,政事堂也沒有辦法反對了。
安祿山強忍心頭喜悅,玄宗話音剛落,他便裝作被驚呆的樣子喃喃道:“陛下,臣……臣豈堪如此重任?臣不敢當啊。”
玄宗擺手道:“謝恩吧。”
安祿山跪地高呼聖人,涕淚橫流。
玄宗又對王源道:“再擬一旨,著政事堂即刻羈押席建侯詢問范陽之事,詳細問明情形,擬旨上奏於朕。”
王源忙揮筆寫詔,心中疑團重重。玄宗面有疲意,轉身對身邊的楊玉環道:“愛妃,朕有些累了,陪朕回去歇息去吧。”
楊玉環點頭緩緩起身,眾人行禮恭送,一干內侍宮女簇擁著玄宗和楊玉環下了清暉閣回後殿而去。
眾人起身是,安祿山難掩眼中的喜悅之情,若不是因為眼前尚有外人,怕是要大笑出聲了。
“恭喜安將軍,不,安大夫了。”楊釗微笑拱手道。
安祿山哈哈笑道:“陛下聖恩,永世難報,唯有鞠躬盡瘁,報效聖恩了。”
楊釗呵呵而笑,連聲稱是。安祿山道:“對了,范陽事務繁多,明日下午我便要動身回范陽,所以中午打算擺幾桌宴席邀請好朋友聚會,難得回長安一趟,總是要聚一聚的。度支郎,王學士,安某便鄭重邀請你們來參加。唔……八夫人,您來不來?若來將是我安祿山的榮幸。”
秦國夫人淡淡笑道:“萬分抱歉,妾是不能去了,明日我家中有事。不過還是多謝安將軍的邀請。”
安祿山不無遺憾的道:“那可惜了,不過還有下回,也許某一天八夫人回到范陽,到那時安某必竭力招待,讓夫人賓至如歸。”
秦國夫人笑道:“我怎麼會去范陽那種地方。”
安祿山笑道:“難說的很,風水輪轉,誰都說不準呢。”
第一五二章 愛恨
安祿山告辭離去後,清暉閣中曲終人散,便只剩下幾名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