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也不扭捏,抓起一塊便塞進嘴裡,全然不顧梅堯君在旁。梅堯君的點心,自然是美味的,可他嚐到這種平生未嘗過的美味,面上也毫無變化,好似在吞嚥一把麵粉一般。梅堯君看他種種作為,不認為他是愚鈍無禮,而是覺得他比常人少了幾種感情。
初九是怪人,初九的徒弟自然也是怪人,所謂人以群分,正是這個道理。
梅堯君頓生好奇,丟掉先前的不快,坐至十八旁邊,略微低伏著身子,眼睫幾乎要觸到對方的臉頰,問道:“你叫十八?”
十八頓了一下才點頭。
“你多大?”
十八想了好一陣,才說:“十三。”
十三已然是不小了,若生在讀書人家,這等年紀四書五經都得看會了。“你是何時遇見的你師父?”雖開口問了,梅堯君心中有數,總不出這一年的光景。
果然,十八回答,說是今春。
梅堯君又問:“你家在何處?”
“長安。”
這下梅堯君卻又疑惑了,他家在長安,那如何遇到初九的。
“爹把師父帶到我們家中。”十八道,他吃飽了點心,便把點心推回桌子中間,用袖子一抹,把臉唇沾上的點心渣盡數抹掉,又詳細地解釋了一遍,“那日爹進城去,回來時車上便多了個人,爹說是在路上撿的。”
“撿的?”
十八點了點頭:“爹和娘把他抱進屋,關上門,不許我們看。一會兒又說師父快死了,想把他搬進柴房。”
“快……快死了?”雖是近一年前的事,仍教梅堯君聽得心驚膽戰。
十八聽不出梅堯君語氣裡的異常,他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斷斷續續想起來一些,便說給梅堯君聽,“後來……師父下不了床,醒著時會陪我說話。”
“都說些什麼?”梅堯君問道,他的眼神軟軟地落到前方空氣中的某處,看出了神。
十八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