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未曾預料到的事情。明明前幾日還是信心滿滿,可轉眼間,卻成了有口難言。
從沒有這般無力的時刻,分明不應辜負的女子,卻被自己生生拖入了這趟渾水。早知如此……
“辭兒,”見親子長久沉默不語,太夫人終是軟了些心腸,退一步道,“你喜歡她,也不是不可。但以她的身份,絕無可能有一個正經名分。只要你能保證她沒有孩子,我便許她長久陪伴你,如何?”
沒有孩子……讓一個女人沒有孩子,這是恩典還是責罰?雲辭仍舊蹙眉不作聲。
太夫人見狀,臉色又漸漸沉冽:“如今你還有什麼不滿?我若想對付她,還需經過你同意?大可一碗紅花讓她絕了育!”
太夫人停頓片刻,再也不顧雲辭的臉色,繼續道:“如今她已鬧得你們兄弟不睦,倘若再令你抗婚、後嗣無繼……這等禍水,雲氏也留不得了。”
“母親!”雲辭駭然從輪椅上站起,雙手緊握成拳,一臉難以置信。
而此時,太夫人卻已恢復了淡然,重新闔上雙目,撥弄起佛珠:“你對她這般緊張做什麼?你喜歡她,難道不是因為她長得像夏嫣然?如今我將正主兒許你,你反倒不高興了?這豈非本末倒置?”
第51章:良緣無期嘆有期
雲辭終是拂袖而去,未發一言。
“都是母子,您何苦逼得侯爺這樣緊?”自雲辭走後,遲媽媽很是心疼。她畢竟一手帶大雲辭,見這對母子鬧成這般離心,不由嘆道。
太夫人卻是面無表情,方才的沉穩、冷冽、無奈、倦累一一消失無蹤,只撥弄著手中佛珠,道:“不逼不行了,即便沒有出岫,這婚事也不能拖了。以他的身子骨,若再耽擱幾年,只怕會無嗣。”
遲媽媽聞言,更是難受:“侯爺心裡有苦……您至少該許給出岫一個名分……”
“什麼名分?”太夫人忽然冷了聲音,道:“她一個風塵女子,又非完璧之身,哪裡能給她名分?這等有辱雲氏門風之事,絕不可能發生。”
言罷已沉聲一嘆,再道:“若是尋常公卿世家、小門小戶,他要納出岫為妾,也不是不可。但……這是雲府,他先是離信侯,而後才是我的兒子……”
即便是逼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她謝描丹也不能讓雲氏的家業和名聲在這一代敗落。
“若不強硬,百年之後,我母子二人哪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謝太夫人一生幾經風浪,早已明白自己與“情”字無緣,無論愛情、親情,皆是疾風凋零。
她的存在,僅僅是為了榮耀、地位、名譽。有生之年,彷彿只為此而活。
回覆
“小姐……”遲媽媽看盡雲府的悲歡離合,難免心疼自己跟隨三十餘年的主子,一不小心,喚出了對謝太夫人出嫁前的稱呼。
太夫人淡淡掃了她一眼:“都三十年了,你還改不了口。”
遲媽媽自哂又自嘲:“是老婦失言了……侯爺的婚事,您打算何時置辦?”
“自然是越快越好。”太夫人不假思索地回道:“如今辭兒剛剛知曉男女情事,這機會難得。如此說來,我雲氏還要感謝出岫才是。若非是她,也不知辭兒何時才肯近女色。”
“是啊,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遲媽媽附和道。
“只是有些可惜了淺韻。”太夫人垂目看著串珠,眼角的細紋洩露出幾分失望與失策:“原本是想教她來做這通房,日後有機會再扶個妾室。放她去知言軒前,也沒少教導男女之事……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淺韻姑娘這些日子,心裡也不大好受。聽說侯爺很冷待她。”遲媽媽稟道。
聞言,太夫人只輕輕一嘆:“是以我才說她可惜。這孩子太死心眼兒了,也是我從前對她寄予希望太高,逼得緊了。”
“要不……還教淺韻回來侍奉您?”遲媽媽小心翼翼地探問。
這一次,太夫人好似當真斟酌起來,沉吟片刻才道:“罷了,還是留在知言軒罷。只怕人能回來,心也回不來了。”
“還是您看得透徹。”
“是看得透徹,也才敢下這一劑狠藥,命辭兒娶夏嫣然。”太夫人終是露出一抹笑意,看向遲媽媽:“你可知他十三歲搬出去單住,後來為何要將園子取名‘知言軒’?”
“為何?”
“夏嫣然的小字,叫做‘品言’。”
“啪嗒”一聲,太夫人已將手中串珠擱在案上,同時下了個重要決定:“為免夜長夢多,這婚事得立刻置備。吩咐備車,我要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