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走到老兵的房門前,剛想抬手竅門,只聽屋裡傳來一陣樣板戲的唱腔:“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幹灑熱血寫春秋。”
這幾句出自智取威虎山楊子榮的唱段,講實話老兵那嗓子唱出來有些像農村殺鴨子的聲音,但秦朗卻聽出來那麼點味道。
秦朗頓首,嘴角掛起信心十足的笑容,都說歌以詠志,很明顯這老兵是個不服老的角色,他現在有信心說服老兵,用的還真就是他那在中老年人心目中正派英俊的臉。
“大爺您開開門,我有事想請教您一下。”
秦朗叩響這殘破的木門,哪怕他沒有用力,這兩片破木板子都一陣晃盪,眼瞅著是要報銷的節奏,見裡面沒有迴音,秦朗重複敲著門。
這回那老兵倒是不唱戲了,反而把收音機的聲音開到最大,大有掩耳不聞秦朗竅門的架勢。
嘿?這老頭兒?
秦朗掐著腰,聽著一門之隔屋裡的聲音,都說老小孩,看來今天不給這大爺上點手段是不成了。
原地轉了圈,秦朗看著小屋旁開墾出的一小片菜地,上面種的蔬菜已經結果,秦朗壞笑著有了主意,中醫最講究對症下藥,都說上了年紀的三大徵兆是釣魚、種地、盤核桃,秦朗不信對他命根子下手,這老兵還能這麼雲淡風輕。
“嘿?這黃瓜種的不錯啊。”秦朗一邊在小菜園裡逛悠,一邊關注著屋子裡的動靜,果然,收音機的聲音被調小了,老頭兒這是心疼了。
“哎呀,這小辣椒咋長的也這麼水靈呢?”
秦朗沒真薅,他也怕老頭跟他拼命,但身旁的一表見秦朗這樣子來了精神,損人不利己這種事他是行家啊~立馬獻寶似的湊到跟前,指著房簷邊上的大缸壞笑道:
“秦爺,我看咱倆把老頭大醬缸砸咯吧。”
話音剛落,老兵舉著柺棍利索的從房子裡走出來,一副堅決扞衛珍貴大醬的架勢,柺棍照著一表的屁股就甩過來了。
“我讓你們這群壞小子不學好!”
別看一表跟老兵差著幾十歲,倆人論起來都能當爺孫了,但一表被老兵跟攆小雞子似的,趕的到處跑,老頭兒邊追邊喊:
“讓你砸我的大醬缸!”
一表心裡苦,心想憑什麼秦朗站在原地什麼事都沒有,偏偏追著他打,哀嚎著求饒道:“不是我要砸的,我頂多算從犯!”
“你這打扮一看不像好人,不打你打誰?”
老頭追打了半天,累的呼哧帶喘,一表更是直接癱坐在地上,一副認命的姿態,只是眼角隱約帶著淚,心裡不禁泛著悲哀,這世界到底還是看臉的嗎?
秦朗見鬧劇結束了,叼著從老兵菜園子裡薅的黃瓜,從一表這個沒出息的身上跨過,就他這戰鬥力還混社會呢,就是個撲街的命。
“大爺,您老消氣了?”
老兵拄著柺杖,斜眼看著秦朗嚼著黃瓜,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黃瓜····我都施的天然肥。”
秦朗噎住,約莫愣了兩三秒,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啃了口黃瓜,隨後將剩下的遞到老兵面前:“水份挺足的,確實很天然,您吃嗎?”
老兵看了秦朗一眼,隨後也沒嫌棄,從秦朗手裡接過半根黃瓜,農村人沒那麼多講究,他倒是對秦朗改觀了不少,拄著柺棍坐在門前的石階上,遞給秦朗一個隨便坐的眼神,老兵深深的打量起秦朗。
這小夥子端端正正,劍眉星目的,越看越順眼。
“大爺,我今個過來就是有點事要問您。”
秦朗大咧咧的坐在老兵跟前,一副自來熟的派頭,目光看向那古怪破敗的小院,那做法事的敲鑼打鼓聲此時還在響個不停。
“那院子裡是不是有什麼古怪?”
老兵聞言輕哼一聲,沒有回答秦朗的詢問,反而向秦朗問道:“後生你是警察?”
“不是,但很熟。”
秦朗如實回答,沒什麼可隱瞞的,老兵聽到答覆後若有所思,進而繼續詢問起來:“我不懂你說的古怪是哪種古怪。”
不待秦朗回覆,一表又湊了上來,臉上帶著桀驁,一點也看不出剛剛被追打時的狼狽:“這是秦爺,是我專門請過來驅邪的,您老出去掃聽掃聽,誰不知道秦爺的名聲。”
老兵聽到驅邪二字明顯呼吸一滯,看秦朗的眼神也變的不同,一表還想說什麼,但被秦朗一個眼神給生生按回肚子裡,真讓這傢伙吹起來,說不定都能把他吹成玉皇大帝投胎轉世。
“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