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白衣男子,站在城外的高士峰頂,望著路上急匆匆如喪家之犬的逃亡百姓。“晤,又是亂世。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懷抱古琴旋轉著,隨風飄下高士峰。
逃亡的百姓們看見了莫不詫異。此人好像從天上而來,面帶寶光,當真是白衣勝雪,一塵不染。
總有些人不會逃亡,總有些人逆向而行。
軒轅勃趕到白鹿城時,只見城樓觀兵臺,坐著一個撫琴的白衣男子。他的白袍已被血水染紅。
殘陽在天,昏鴉歸巢。
一個人,一座城。
數千執戟士兵圍著中間的白衣男子。他自知必死卻沒有逃走。
軒轅勃指揮醫療官唐墨給他加血補能。伴隨著咒語,一陣綠色的能量雨從雲端裡落下。
唐家武士們得到能量雨的援助後,魂力大增越戰越勇。
白衣男子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他不能允許身上有一點兒塵埃。
百年前獨孤黃昏和高山流水便棋逢對手,還留下了曠世魔局。
沒有人知道琴魔獨孤黃昏和琴聖高山流水之間的恩怨和秘密。他們曾經是至交好友,後來是生死對手。
兩人一邊用琴音決鬥,透過琴音互訴衷腸。
眾人遠遠望去,只見琴聖高山流水,一身雪白長袍,端坐在懸空的岩石之上。
血腥味的長風,吹動高山流水的長髮。他的月光白袍在風中流動。整個人沐浴在淡淡的光暈中,恍如仙外來客。
一曲《高山流水》從他的手指間緩緩流出。躺在屍堆裡垂死掙扎計程車兵,聽到琴聲後,奮力抬起頭來,“我想活著!”
史思明“哦”了一聲,“莫非是他?”
李隆基也是一驚:琴聖高山流水!
史思明冷笑,竟然敢阻攔咱們破關,吃了豹子膽。“放箭!”
五百名弓箭手排成佇列,瞄準靶子,如蝗羽箭呼嘯而至。
高山流水未曾挪動,只是曲調風格陡然大變,似有責怪之意。琴音或鬼哭或狼嗥,或如婦人嘆息,或作嬰兒之啼。
史思明命令鼓手擂鼓,對抗鬼魅似的琴音。鼓聲響徹戰場,激發戰士們的鬥志。
月色悽迷,濃霧上升。
一座城,一個人。
總有些人挽狂瀾於既倒,總有些人扶大廈於將傾。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高山流水的琴音法術足足殺死六千人。
大燕敢死營的武士們以戰死為榮捐軀為幸。他們死了一波又上一波,竟沒有人後退。
琴音幻化成“風刀光劍”攻擊撲近的武士。魔國計程車兵們紛紛倒地。戰士們莫不駭然,竟不由自主地後退。
“後退者斬!”史朝義舉起蚩尤劍一連斬殺了幾個後退計程車卒。
一曲“諸神黃昏”攜著渾厚的“馬蹄音”破雲而來。
後退計程車兵被獨孤黃昏的琴音激發,停止後退,大燕必勝!九黎必勝!擊!
胡天黑地,陰風陣陣。四下裡都是滾滾的狼煙。蒼莽的屍氣毒瘴,被琴聲激發,冉冉升空,形成阻攔敵國攻擊的屏障。
士兵們被黑綠的毒瘴屍氣攻擊的頭暈嘔吐。
兩人自始至終未說一句話,只是用琴音交流。多少年過去了,往昔的愛恨情仇,江山和美人,社稷和江湖,早已煙消雲散。
獨孤黃昏突然翻開眼皮,打量著對面,調門突然拔高。琴音齟齬喋喋不休。兩位蓋世高手似乎爭吵了起來。
江山依舊,美人何在?
琴音再變,幻象叢生。
大燕士兵在琴音的蠱惑下陷入自相殘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簡直是人間是地獄。”史朝義傻傻看著戰場情勢。他生平未見如此慘烈戰況。
一位琴師堅守一座空城。
軒轅勃也不在勒。
白鹿城只剩下一座空城。百姓們對屠城有深深的恐懼,聽說賊兵將至,提家帶口逃入鄉下和山林。
慕容美約略算了算,心想被高山流水殺掉的大燕將士,至少有八千狼兵。
高山流水的音調門一轉,戰場的死屍竟然全部啟用,從墳墓裡爬起來。
兩人身形拔地而起,飛向高士峰絕頂。黃白兩道人影,快速地糾纏在一起,良久已分不出彼此。只看到兩股聖魔煞氣相互纏繞。
煙霧消失。黃昏再次回到人間。
絕頂上不見了高山流水和獨孤黃